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上前一步,往沈卿译脚上踩了一脚,而后仰起头,嗓音清脆的大声喊他:“沈卿译!”
沈卿译没什么反应,咬着烟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音:“嗯?”
嗯什么嗯呀。
她在跟他说话哎。
梁姗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她有点生气,还有些委屈。
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之下,她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掐住那根烟,把它从沈卿译嘴里拉了下来。
那烟柄猩红,烟嘴被沈卿译咬出来一个牙印。
梁姗扔到脚下,一脚把烟踩灭了,而后她说:“你别抽烟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沈卿译嘴巴还张着,听到她的话,神情错愕,好半晌没回过来神。
那小痞子说:“妹妹你谁呀!还管到我哥头上了?”
小痞子一撸袖子,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肌肉,“滚一边儿去。”
梁姗下意识看向沈卿译,她抿抿嘴唇,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意。
她有点怕这个小痞子。
沈卿译伸臂,将身边的那个小痞子推到一边,跟他说:“你滚一边儿去。”
小痞子乐呵呵的点点头,用暧昧的眼神打量她和沈卿译,屁颠颠的滚了。
再次见到她,沈卿译难免有了一丝紧张。
他手摸到兜里的烟,刚想拿出一根点起,想到梁姗的话,动作一顿,只是问她:“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梁姗睁大了眼睛。反手指指自己。
沈卿译这时候脾气倒很好,他笑了一下,说话也有了长辈的模样:“来这边和同学逛街?”
梁姗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沈卿译沉默了一下。
“你耳朵不好使了吗?”梁姗问:“你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给你开药了吗?还是要做手术?”
沈卿译说:“……没有。”
“你眼睛瞎了?还是重度近视?你出门怎么不戴个眼镜?”
沈卿译尴尬笑了下。
梁姗眨了一下眼睛,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质问:“你干嘛不理人。”
她这样委屈。
沈卿译不知说什么好,挠了下脑袋,抿嘴:“下次不这样。”
只是。
他以为那次表白之后,梁姗不会再想理自己的。
他如今也只是个小混混,还穷,实在没什么必要和梁姗有交集了。
可却也没想到,这姑娘单纯至此。
沈卿译不敢去碰她,只是说:“你和同学来这边逛街,想买什么东西,我……哥哥买给你。”
“这样不好吧?”梁姗歪了一下头,去看隔壁店里的同学,朝沈卿译摆摆手:“我去找同学了,哥哥再见。”
她没和沈卿译说上几句话,就走了。
沈卿译手指掐了一下掌心。
他做什么美梦呢?
梁姗来找他说话,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
*
梁姗寒假有一天在家里,梁玉菁从医院回来,给她买了一大袋巧克力糖。
梁姗没有去剥糖吃,问:“妈妈,医生怎么说?”
梁玉菁拍拍她脑袋,笑道:“医生说都好,你别担心。”
听她这么说,梁姗放下心,转而跑出去,敲了沈卿译家的门。
她走后,梁玉菁脸上的笑容淡下去,进卧室,把门关好,给孔房打了个电话。
那年年夜饭,沈卿译在她家吃的。
吃完饭沈卿译说要走,梁姗突发奇想说:“哥哥,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沈卿译还没开口,梁玉菁就说:“好好好。”说着,还轻轻的推了梁姗一下,笑道:“就知道你闲不住,早点儿回来,别太晚了。”
梁姗拉着沈卿译去了一个小广场。
小广场上人很少,大年夜,大家都在家里守岁。小广场角落,有人在那里放鞭炮。
没人放烟花。
只有路灯亮着,照着空荡荡的空地。
沈卿译悄无声息的反握住了梁姗的手,他侧眸,看见少女明亮的眼眸。反射着灯光,像亘古的星月。
“没有人放烟花啊。”梁姗抬头看天空,“哎”了一声,说:“哥哥你看,有星星。”
沈卿译跟着她抬头。
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在闪烁,月亮却很亮,弯弯的一抹。
梁姗忽然站到他身前,仰起头看他,“哥哥。”
沈卿译心中柔软,应她:“嗯。”
“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梁姗说:“最好最好的那种。”
听着她的话,沈卿译又想抽烟了。
他喉结滚了滚,很想问,你到底是知道我的心思,还是不知道?
最终没问出口。
他怕问出口了,连这个“朋友”也没得做。
那晚他们坐在花台边缘,一起仰头看星星。
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小姑娘的笑脸,再一低……
就要亲上去了。
梁姗说了许多话,说妈妈身体不好了,说她学习压力好大,说她同桌嫌弃她胸小,说她真心拿他当哥哥。
沈卿译缠了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
她没变,他却变了很多。
他交了好多朋友,都是小混混,其中一个兄弟把沈钱富打了一顿,沈钱富再不敢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