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译不说话了。
车厢里的气氛像是在一瞬间就压抑下去。
到了晚会地点,沈卿译挽着梁姗的胳膊下去。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拍卖会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座私人别墅,别墅门前亮了一长串的路灯,远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卿译递了帖子,门口的侍者恭敬说:“沈爷请。”
他略微颔首,轻声:“嗯。”
才刚进去,就有两个年轻人朝他们走过来,其中一个年轻人穿了一身白色燕尾服,唇边笑意温和,另一个年轻人穿了身宝蓝色西装,看着很严肃。
穿白色燕尾服的年轻人亲昵的拍了拍沈卿译的肩:“怎么现在才到?我们等你好一会儿了。”说完看向梁姗,眯了眯眼:“这位是——?”
“梁姗。”沈卿译介绍道。
年轻人连忙笑了,他天生一双笑眼,看人时总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他朝梁姗伸出手:“梁小姐好,我是齐拈。”
“梁小姐,我是祁晋。”另一位年轻人也说。
梁姗微笑,伸出右手,准备和齐拈握手。
沈卿译揽住她肩,语调有些发凉:“走了。”
梁姗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人就被沈卿译略微推搡着向前走。
沈卿译抓住她右手,低了低头,唇在她手背贴了一下。男人唇是温热的,碰到皮肤时有些湿。
手背像是被针扎了下,梁姗慌忙抽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背,红着脸:“你!”
“梁姗,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笑。”沈卿译把她揽在怀里,唇就贴在她耳廓,吐息时气息热热的,梁姗有点儿痒,刚想说什么,又听到沈卿译沉凉悦耳的声音说:“真想把你关在家里。”
梁姗几乎在瞬间便惊惶的睁大了眼睛。
她知道沈卿译不是说笑。
他不喜欢她对别人笑,他只喜欢她听话,只想把她关在家里。
梁姗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她心底发凉,但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离开,又浅浅的松了口气。
没关系的,再忍耐他一会儿。
马上就能走了。
离开了沈卿译,她就自由了。
有好多人上前来和沈卿译搭话,他一一简短而得体的应了,长袖善舞的模样,不像小时候那个背着垃圾袋浑身脏污的少年。
他向旁人介绍梁姗,说:“这是梁姗。”仿佛梁姗两个字,有什么特殊含义。
几乎每个见了梁姗的人都夸她漂亮,说沈爷能得到这么个小美人,实在有福气。
沈卿译含混笑笑,接了对方递过来的酒,态度不再那么疏离,“借您吉言。”他喝了酒便看身边的梁姗一眼,眼角都是笑,有些高兴的样子。
拍卖会开始,入了场后,梁姗坐在他身边得位置。
梁姗一路都很少说话,沈卿译捏了捏她手心,姿态有些醉了:“待会儿看上什么了就和我说。”
“嗯。”她点点头,脊背挺得直直,脖颈纤长,像白天鹅。
沈卿译又捏了捏她的脸,被黑暗浸染的黑眸温柔:“姗姗今天好乖。”
梁姗没有吭声,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
他们座位在第五排,能清晰的看清展示台上的拍卖品。
身后忽然有人喊她:“梁姗?”
梁姗回头,见是刚才那个穿宝蓝色西装的男人,她好奇的眨了眨眼,歪头问:“你有事吗?”
祁晋猫着腰,小声说:“你和沈卿译是什么关系?”
“妹妹。”梁姗垂眸,低声说:“我是他妹妹。”
祁晋便笑了,原本严肃刻板的面容在此刻看着有些讨喜:“那我明天能约你出去玩儿吗?我们去骑马吧?”
这边说话声吵到了微阖着眼的沈卿译,他视线一扫,脸色冷下来:“祁晋。”
被点名了的祁晋,没有半点勾搭兄弟女人却被发现了的羞恼,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还和梁姗说了句:“你记得啊。”
沈卿译眸子看向梁姗,眼眸深处仿佛淬着冰。
梁姗发觉他在生气。
他不喜欢她对别人笑,连她和别人说话也不喜欢吗?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故意说:“祁先生,我记住了。”
男人抓着她手的手掌忽而收紧,梁姗吃痛的皱眉。
“你不用叫我祁先生,太见外了,叫我阿晋就好。”身后祁晋没看见,既忐忑又雀跃的询问:“我能叫你姗姗吗?”
梁姗扭头和沈卿译对视。
男人微微眯着眼,带着一丝危险,还有一种梁姗不懂的执拗。
梁姗忽然觉得没意思。
她和沈卿译赌什么气呢?明知道他是个神经病。
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
台上正在拍卖另一件物品,梁姗抿唇,抬起手指,轻声说:“我想要那个。”
沈卿译松了手,他挠了挠梁姗的手心,低哑道:“姗姗想要什么跟我说就好,何必麻烦别人。”
那个别人自然指的是祁晋。
“知道了。”梁姗鼓了鼓脸颊。
台上的东西很小,主持人介绍说那是一颗粉钻,拍卖底价两千万。
钻石一向都很贵,粉钻尤其。
沈卿译已经举了牌子,他出价两千万。
女人天生爱钻石,台下有女士眼睛放光的盯着那颗小小的粉钻,拉着身边的男士撒娇:“亲爱的,我们拍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