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都是擦伤,动一下都疼,只好趴在床上。此刻后背刚靠上软枕,眉头便紧紧皱起来,左手也握成了拳,忍耐着那股痛意。
小护士动作轻柔,又说:“沈先生,您有事一定要按铃。”
“知道了。”沈卿译点了下头,“你先出去吧。”
小护士耳朵尖都泛着红,羞答答的觑了眼沈卿译,又偷偷瞥了眼梁姗,这才踩着豆豆鞋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你的伤,”梁姗心里有点发虚,生怕沈卿译责难她,小心翼翼问:“很严重吗?”
沈卿译说:“还好。”
梁姗低下头,看着白色的被子,她知道被子下沈卿译的腿折了一条,“我之前,在马上的时候想,就那么摔死了也挺好的。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我也很怕你,你好像,一点点小事都能生气。沈卿译哥哥,我记得你之前对我很好,也不对我发脾气的。”
她抬眸,问:“是因为,这些年,你在沈家过的太痛苦了,所以变化才这么大吗?”
“不是。”他道。
“那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摸了摸下巴,给出一个答案:“三三不要我。”
“啊?”
他摊手,笑了:“你见过哪个丧家之犬脾气好的?”
丧、丧家之犬?
梁姗有点发愣:“是这样吗?”
“你觉得呢?”沈卿译看着她,挑了下眉。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完全不是梁姗的本意了。
她手指抓着一缕头发,绕了绕,说:“沈卿译哥哥,你要的东西,我没法给你。”
“原因。”沈卿译说,又问:“你知道我要什么?”
本来是不知道的。
梁姗瞥了眼他的腿,心想,现在还不知道,她就是个呆鹅了!
他对她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我怕你,我没法喜欢你。”梁姗冷静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冲我发火,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再把我关起来,我怕你。”
男人眸色微冷,安静瞧着她。
梁姗缩了缩脖子,头皮一阵发麻:“我真的怕你,你吼我一声,我能怕的哭出来。哥哥,这样不行。”她鼓起勇气说:“没人这样谈恋爱的。”
“那要怎么样,才不怕呢?”男人很有耐心。
梁姗看他一眼,又垂下眼,手指揪着马术服的一角,心一横:“你放过我,我就……”她又瞅了他一眼,小小声说:“就不怕你了。”
话一说完,她赶紧像个鹌鹑似的把自己缩起来,等待着沈卿译的回答。
像是在等待恶魔的审判。
她不想再和沈卿译纠缠在一起了,她一无所有,也不怕死了。
什么也困不住她。
她要继续自己被中断的人生,带着妈妈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可如果沈卿译铁了心的要缠着她……
她也没有办法了。
病房门又被敲响,沈卿译说了声“进来”。
来人是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身材火辣,踩着双8厘米的高跟鞋,手里拎着两个五层的饭盒,微笑道:“沈总,晚餐送来了。”
她边说,边将饭盒放在桌子上,体贴的问:“您需要让人送张桌子上来吗?”
“嗯。”
“稍等。”女人说着,转身又出了病房门。
话题再次被打断,梁姗挠了挠头,蹙起眉。
女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位护士,护士手里拿着一张支在床上的小桌子,铺在沈卿译身前。
女人将饭盒打开,一层一层的放好,又把筷子拿在手里,递给沈卿译,道:“总裁,请。”
这服务。
五星级的。
梁姗莫名有些不大痛快,她扫了眼女人胸前的景象,心底偷偷的“切”了一声。这哪里是秘书,明明是那种“生活助理”——专门解决老板生.理需求的。
她又闷闷的想,沈卿译身边又不缺女人,为什么还要缠着她不放?
沈卿译面色淡然的接过筷子,饭一层,剩下的四层都是菜,两荤两素,还有一个单独装的汤。他没吃,而是道:“三三。”
“啊?”梁姗鼓着脸应。
“把你饭盒拿过来。”他道。
梁姗刚准备站起来去拿桌上的饭盒,女秘书很有眼色,抢先一步拿了饭盒,又细致的将饭盒打开,一层一层的摆放好。
女人身上有股清淡的香水味,不很浓郁,指甲上也没有涂乱七八糟的指甲油,而是涂了一层淡淡的护甲油,散发着莹润的光。
梁姗看着那双递在她跟前的筷子,心里那股不舒服更明显了。她拿了筷子,闷声说了句“谢谢”,夹了一大块子才放在碗里,然后低头扒饭。
沈卿译这才拿起筷子夹菜。
秘书站在一边,犹豫了会儿,道:“总裁,宋小姐想来看您。”
“宋小姐?”沈卿译微微皱眉:“哪位宋小姐?”
秘书声音低下去:“宋栖词小姐。她听说您受伤了,一直在给皙栀小姐打电话,说是想来看您。”顿了顿,秘书说:“宋小姐就在医院门口。”
梁姗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她抬眸偷瞥沈卿译,暗暗感慨,沈卿译身边的女人真多。估计全见上一面,能凑成一个足球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