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
酆司司回忆起这人的金瞳。
这人也是一双招摇的桃花眼，若非瞳孔的颜色不一样，他的眼睛，跟小花妖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其实在一开始，酆司司从盛招摇的记忆里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的时候，她对这人，是十分排斥的。
她难以想象自己真的会另娶他人。
可当酆司司此刻真的见到他，心里却又涌起了另一个念头来。
她为什么会娶他？
她很确定，此生，她只会喜欢小花妖一个。也只会娶他一个。
除非……
除非……
酆司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可能吗？
可能吗？
可盛招摇细算下来，年纪将近千岁。对面的这只凤凰，年纪看起来却要比他大，或者是差不多的模样。
绝不可能是盛招摇死后才出生的。
不对，年纪对不上……
酆司司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底，一颗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是了。年龄不对。
是她……
想多了。
酆司司失望的阖了眸子，静静的倚靠在柱子边，将放在凤北仪身上的视线，收了回去。
“好疼，娘亲，娘亲。”
酆司司正在发呆，忽然间听到耳边传来微弱的口申口今，忙回过神来。
只见床榻上的人，正双目紧闭，咬着苍白的嘴唇，满头虚汗的喊着什么。酆司司下意识的靠近他，才听清这人喊的竟是“娘亲”。
怎么跟小凤凰凤葳蕤似的。
真是个孩子。
“疼……”
一滴清澈的泪水从凤北仪的眼角边，滚落了下来。
酆司司心头骤然抽紧。
原本就飞快跳动的心脏里因为这一句话，扎进了绵密的针，疼得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哪里疼？”
酆司司的理智告诉他，既然这人不可能是盛招摇，便不必过于在意他的死活。可她的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不仅坐到了他的床榻边，而且声音还放的极为温柔。
“胸口……疼。”
凤北仪像是被噩梦魇住，痛苦不堪。他的手指紧紧的扣在床边，手筋因为太过用力，绷得青紫。
听到酆司司的话，凤北仪急促的喘息了两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酆司司也俯下身后，本想听清他在说什么，没想到恰好对上对方的一双泪眼朦胧的瞳子。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光纠缠在一起。
酆司司身体僵住了。
他的眼神……
除了没有熟悉的爱意，跟当初盛招摇看他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招摇……”
酆司司呆呆的看着他，脱口而出。
而后，她看到凤北仪的眼神变了，从茫然无措变成了惊恐无比的模样，他瞬间挣扎起来，整个人往床的里侧挪动。
“你……你走开。”
凤北仪脸色苍白，看起来极为恐惧，仿佛马上就要晕倒过去了。
酆司司很快清醒过来，她站直了腰身，拉开了跟凤北仪之间的距离。
她面容沉静，轻轻的道：“你怕我？”
“你……你是坏人。”
凤北仪捂着胸口，蜷缩在床角的一侧，用另一条胳膊遮住了半张脸，可怜巴巴的道。
“我做什么了？”
酆司司凌厉的凤眸眯了起来。
这小家伙，好像从见她第一面起，就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恐惧。
“你……你要杀我……”
凤北仪想起涅槃苏醒后，残留在他脑海里唯一的一副画面，害怕极了，鸵鸟似的将另外半张脸，也埋了起来。
酆司司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坏人……”
凤北仪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好吧。
这人魂魄不全，懵懵懂懂的。
他的话，不能当真。
酆司司在心里悠悠的叹了口气，好在，不论怎样，这人终于清醒过来了。
他要是真的在魔域出事，只怕魔族跟凤凰一族之间，也无法善了。
至于他的身份，到底跟小花妖之间有没有关联。
酆司司心里下了决定，她必须要查证下去。
镜河里没有小花妖的魂魄，这人的出现，给了酆司司莫大的希望。
便是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她也要追根究底的查下去。
……
“混账，放开我！”
离镜河已经是千里之外的一个人间界繁华的都城里，凤南羽的身影犹如一道火红色的烈焰，在寂静的夜空下划过，转瞬消失在一座花楼的窗户边。
凤南羽携着九婴破窗而入，刚刚化为人形站定了，就被人一掌拍飞。
她踉跄几步后退，好不容易被房间里的柱子挡住，方才稳住身形。
“你打我？”
凤南羽看着那人，怒目而视。
打她的不是别人，自然是九婴无疑了。
只见他此时的模样，也跟在魔域的时候大不相同，已经失去了常见的沉稳跟冷静。他的眼眶底下晕了一层红晕，半是委屈半是气愤的看着她。
“打你又如何？”
“呵，很好。几年不见，脾气见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