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转身看程婠玥,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背对的姿态面向众人。
扶着白絮珊的侍女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传来刺痛,一阵超过一阵。
白絮珊锐利的指甲刺进了侍女的手臂, 丝丝血迹从侍女的手臂上流了出来, 但她却不敢发出声音。
心中的情绪被不断放大,随之到来的懊恼, 羞愧都被一种更大的感受愤怒所吞噬。
姣好的容貌都变得扭曲阴暗起来。
低垂着头,乌黑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叫人看不清她现在的模样。
站台上的公子贵女们瞧见这一幕,没想到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白絮珊也有现在, 心里有些解气。
但同时也觉得这程婠玥真是胆大包天。
竟然还真敢让白絮珊履行这赌约,也不怕对方的报复。
见对方迟迟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程婠玥只好提起裙摆走了上前。
日光照在前进女子的身上, 饱满的额间生出细汗,才运动完的双颊也泛着粉红。
身后的影子倾斜, 落在青绿的草地上。
行走的步伐却不紧不慢, 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了对方心间。
女子的裙摆印入对方的视线当中。
白絮珊抬头, 脸上颇有些咬牙切齿。
但依旧没有任何行动。
程婠玥一双冷眼瞧着对方,言语中也透露出嘲讽之意:“方才白姑娘说我母亲不过是罪臣之女, 但我如今瞧着白姑娘作为国公之女, 似乎品行风骨也不怎么样,难道国公府的家训家规便是如此?”
说完,又笑了一番:“若真是如此,那,我可就要找公主殿下评评理了。”
白絮珊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国公府,也不是贵女举办的宴会。
若是国公府或者那个贵女举办的宴会, 程婠玥这种身份的,她即使是输了也自有人帮她圆场。
完全不用承担输的结果,但是这里不是。
这里是朝安公主举办的马球会,若真闹起来,她绝吃不了好的,依照朝安公主的性子,多半也会让她履行承诺。
按耐住自己的心绪,艰难的走上前示弱道:“方才是我言语失格,但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请程姑娘看在我父亲和令尊共事的份上,揭过此事,不然的话怕是两边都难做才是。”
大抵是被一直捧着,难得遇见这啃不下来的,示弱的姿态都带着强势。
一句话当中有一半都是威胁。
程婠玥倒是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居然还想以身份来压她一头。
但她若真是惧怕她的身份,这个赌约就不会开始,况且就算国公权势滔天又如何,大不了在官场上为难她爹就是,左右迁怒不到她身上。
所以她从一开始这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白絮珊以为对方听了这话便会识相的揭过此事,没想到还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心里早就将对方折磨了千百遍,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略显可怜的模样。
眼里的泪珠欲泣未泣。
身后受了伤的洛少宇被人搀扶了过来,见两人对峙。
言语玩笑的说道:“白姑娘,这比赛都比完了,这赌注现在都还没付清,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一句话戳破了对方粉饰起来的门面。
狠狠的剜了对方一眼,恼怒对方的多管闲事。
若不是他,只怕最后程婠玥连搭档都找不到,遑论赢她了。
事态闹到这个地步,自然是不能善了了。
只是双方都不肯让上一步,都坚守着原则,让夹在中间的人有些难办。
顾安琛从另一边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冷峻异常。
方才走进就听见洛少宇挤兑白絮珊的一番话。
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瞬。
抬头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延续,冷着一张脸说道:“好了,白姑娘你给程姑娘道个歉。”
白絮珊认定顾安琛不会向着程婠玥,心里连声抱歉都不想说,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照着顾安琛说的做了。
程婠玥见顾安琛这副模样,明显就是要偏袒白絮珊,微微侧身躲过了这一礼。
双眼直视的看着顾安琛说道:“道歉、下跪这两样都不可少,既然事先白姑娘答应了,那自然是不能食言而肥。”
顾安琛也双眼对视的看着她,以往她都不会这般,是因为有了人撑腰所以就有底气了吗。
微微侧目道:“既然承诺了自然是不能反悔,但是,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等宴会散了后,让白姑娘亲自去你府上道歉便是。”
说来说去,还是偏袒,不愿意让白絮珊来践行诺言。
看着躲在顾安琛身后故态复萌眼带挑衅的白絮珊,程婠玥心中才生出一股怒火。
就因为对方家大势大,所以犯过的所有错误都有人为其买单,永远有人偏袒。
程婠玥的眼里褪去温度,言语冰冷又铿锵的说道:“当时白姑娘答应的时候可没这样的条件,我也不需要白姑娘上门来专门为我道歉,我只需要现在她践行她的承诺,不然我可就要请公主来主持一番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