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全都被梳了上去，显示出一副利落的模样。
先前身上的那股自带厌弃的感觉，再也从她身上找不见了。
小花一进来便跑到娘亲面前，抱住母亲的大腿道：“娘亲，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小花母亲显然是忙于算账，无暇顾及她，略带敷衍的说道：“来了，那就把你的小伙伴带去后院给娘把才到的花瓣摘下来，做得好晚饭就多奖励你们一根糖葫芦。”
见着二人交谈，显然是现在生活过得还不错。
程婠玥这才走上前说道：“周娘子，别来无恙呀。”
拨弄算盘的手一顿，眼里带着惊讶一般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程姑娘，你，你怎么来了这儿？”
程婠玥浅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周娘子可有空听我细细道来。”
周书羽自然是愿意的，将程婠玥迎进后院，又倒了一杯茶道：“程姑娘，请喝茶。”
程婠玥拿起桌上的茶杯尝了一口道：“周娘子，你如今瞧着可比以前好多了，看来这地方的风水也算是养人。”
周娘子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子自信，笑着说道：“这一切都还是拖了程姑娘的福，若不是程姑娘当时的帮助，又怎么会有我现在的生活，还能带着小花在此处开铺面。”
程婠玥可不敢托大，摆了摆手。
两人闲聊了一刻钟后，这才进入了正题。
程婠玥放下手中的茶杯，正了正神色说道：“周娘子，看你在此处开了铺面，可是这地方对这女子并不苛刻？”
说到此处，周娘子神色便略微少了些欢喜，“程姑娘说笑了，这世道哪有对女子不苛刻的地方，我们之所以能在此处开起铺面来，这还得靠程姑娘当日给的那袋银子。”
用钱开路，看来这世间最不会被人苛待的只有银两了。
周娘子又说道：“程姑娘你不知道，在此处官并不是最大的，此处最大的乃是宗族。”
“宗族！”
京中盘根错结，宗族之间连成片，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地方竟也有宗族在此扎根。
周娘子许是也猜到了程婠玥心里所想的，又开口解释道：“程姑娘，此处是皇上贬下罪臣的地方，这些罪臣一开始不也是名门望族吗，贬得人多了，自然也就形成了一股势力。”
“这股势力在这里轻易不会插手，但是一但他们插手，那就是官府也做不得主的。”
“再加上这些人中，还有人在京中有关系人脉，更是混得如鱼得水，就是官府也要避让三分。”
“那，”程婠玥正想问问为何此处少见女子呢。
不必她问，周娘子便答了出来：“程姑娘，贬到此处的女子，若是年轻漂亮那少不得会被人搓磨，许多女子到了此处便已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少数还拥有求生意志的，在一次又一次的搓磨中，也……”
竟如此严重。
程婠玥是想过，或许是有人会想不开，但是没想到，这被流落到此处的女子竟要生生的被搓磨成这样。
况且，流放贬谪身上又怎会有细软金银，只怕早就被搜刮干净了。
跟周娘子谈完后，程婠玥便准备离去了，但还未走出门槛，身后周娘子便喊住她道：“程姑娘，等一等。”
只见周娘子拿着一个面纱，立在门槛处说道：“程姑娘，你如今初到此处，还是带个面纱遮一遮才是。”
程婠玥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拿过面纱便遮住的面容。
随后这才行礼告辞。
走在街边上，程婠玥这才发现，这街上行走的年轻女子多半面上多半都覆上了轻纱，掩盖住了容貌。
程婠玥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还是接受了周娘子的好意，戴上了面纱。
又在集市上逛了好一会儿，对这儿有了一些粗浅的认知，这才回了住处。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有两人鬼鬼祟祟的跟了她一路了，见她进了住处，这才匆匆记下地址走了。
端崖场，那两人回到此处，将今日的所见所闻都写于一张纸上，交给了坐在上方的人。
段世猖看着手中女子的画像和描写，嗤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这就是京里那人说要整治的，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身下的人附和道：“那是当然了，什么人到了当家的手里都是逃不过的，当家的，您看咱们什么时候收拾这人？”
段世猖瞥了一眼站在下方的人，对其心里的花花肠子心知肚明，淡淡开口道：“既然京中那位都发话了，自然是越快越好。明日，咱们就去会会那人。”
手下的人听言，心中狂喜，连忙说道：“既如此，那小的就先下去准备了。”
……
回了住处的程婠玥心中对此处已经有了一个粗浅的认知。
此处女子束缚多起于被流放在此处的世家，若是这世家在头上一日，那么这变法便一日推动不下去。
但是凭她一个人就想推倒的话，着实有些不太可能。
撑起面容在桌上思索片刻，小青从门外打了清水回来道：“姑娘，外面好像是在庆祝顾大人上任，在放鞭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