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给小花擦拭着衣衫上的水渍, 不知碰到了何处, 小花突然痛呼出声。
程婠玥意识到什么,不顾小花的阻拦,撩起她的衣衫看向她的肚皮。
只见她肚子上赫然一个紫红泛着乌黑的伤口。
见到小花身上伤口的一瞬间,程婠玥眼里的情绪就有些抑制不住了,语气也变得有些冰冷, “这是谁干的?”
小花却有些遮掩,扯回衣衫放下后, 低着头双手交缠,并不回答。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寂静,小青站在姑娘身后,自然也看见了那个伤口。
虽然也有些气愤,但更多的也只是同情罢了。
那伤口看着像是被人一脚踹出来的,瞧那伤口大小应是男子所为,又想起这村子里诡异的夫妇关系,想想估计就是那人所为了。
她虽只看到了伤口一眼,但伤口已然泛黑,说明力道定然不小,亲生父女何至于此呀。
小花站在原地,许是受不住房内寂静的气氛,匆匆说了句什么就逃走了。
程婠玥还坐在椅子上,双手持蜷缩状态,眼里的情绪不住的翻滚。
小青在身后看着,担心溢于言表,“姑娘,我们回去了吧?”
话音刚落,程婠玥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小花离开的方向走去。
小花躲在房间里,听见敲门声也置若罔闻,周书羽在门外也只能讪讪的看着两人。
程婠玥越过周书羽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门内的人还是一声不吭。
一门之隔,小花将自己蜷缩起来缩在一个小角落里。
早起的日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了进来,但是直愣愣的日光终究不会拐弯,只照在了无人的地板上。
门外也没有了响动,她逐渐抬起小脸,目光有些呆滞,耳边传来了似有非有的声音。
似是一个陶碗的落地,接着便是似近忽远的打骂声,那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但是狰狞的表情叫人瞧上一眼便觉得难受。
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可能是男人发泄完了,看见伤痕累累的她,突然又换了一种态度。
“爹的乖女儿,别怪爹,别怪爹。爹是喝醉了,爹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耳边挥之不去,男人的面容又开始扭曲,见她不作答,又拿起手边的东西继续打了起来。
“回答我呀!贱人,跟你那吃里扒外的娘一样,白眼狼!”
她其实并不怕他,只是她知道她的反抗还不到时候。
她以为她足够坚强,没想到也会害怕别人的目光。
想着想着,手却不自主的摸上了后脖颈处那根艳丽的红线。
突然,窗边传来声音,“小花,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是程婠玥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如同清泉,涤洗掉了她耳边的潺潺恶语。
“从前有一个女孩,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这里家家户户对于夫权都格外敬重,已经到了外人所不理解的程度。”
“小女孩也不理解,她尝试过反抗,却受到家里人的暴打,后来她学会了收敛锋芒,装作顺从的样子,所有人都以为她被打服了,不敢反抗了。”
……
“这个女孩聪慧过人,知道此事瞒不过,便带着村里人都逃到了偏远之地,五年之间,这个女孩改头换面,屡屡建功,又在当地建立起势力,备受当地人喜爱。”
“以至于后面她被召入京,她年少所做之事才终于大白于天下,皇后娘娘深受震撼,让其以功相抵,一桩凶案就此落下帷幕。”
“后来她不仅未被处死,皇后娘娘念其可怜,特召她做了女官……”
程婠玥说到这,脑海里就不免想起前世的画面。
“那女官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将本朝的律法做了调整。”
“其实在现在的律法里,若是运用得当,也能有相同的效果。”
旭日又升,温暖的日光照进屋子里,折射出的光辉映在了小花的脸上。
伸手去触摸,也许是那个角落太冷了,她开始走出来坐到被阳光照射的地方。
春日的暖阳真的很不一般,好似将心里的寒冷都驱散了。
说了好半晌,屋内人始终没有声响传出,也未曾开门。
周书羽站在身后,似有所察觉,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又快速的低下了头,将眼里所有的情绪藏下。
开口道歉道:“程姑娘,抱歉,这孩子生性就倔,认准了死理便如何都不回头,抱歉抱歉。”
程婠玥回头笑了笑,“无事,小孩子有点脾气是好的。”
话音落下,周书羽倒显得局促了起来,双手不断的紧握说道:“程姑娘可用过早饭了?”
程婠玥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如此便不打扰了,我们带了药材,希望能对小花的伤有帮助。”
小青扶着姑娘走下山,山路崎岖,歪歪扭扭的走下来,裙摆也沾上了泥土。
好不容易回到了院子,小青抬头一看,姑娘今日戴着的发簪不见了!!!
立马低下头四处寻找,无果。
“姑娘,你那发簪何时落的,你可有印象?”
程婠玥摸了摸发间,簪子确实不见了,只是她也不太在意,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檀木梳理了理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