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婠玥手上动作不停,抬起头看向如兰说道:“她要是想出去,穿着这身衣衫那不是自投罗忙吗?”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起扒拉出小二的衣衫。
……
半晌后, 程婠玥带着侍女出了门,过了一炷香后, 房间里才走出来一个穿着小二衣衫的人。
向四周瞧了瞧,又偷偷摸摸的走向后门。
前门,程婠玥带着侍女毫无阻拦的出了门,街道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络绎不绝。
如兰跟在对方身后,看着门外的景色,不知不觉愣住了神,不知多久了,她只能透过门间的缝隙看见外面。
现如今终于逃出来了,一时之间五味杂陈,脚下的步伐也越发慢了起来。
站在前面的程婠玥似是察觉到对方的步伐,神色淡淡的说道:“脚步若不快些,只怕用不了多久,食肆的人就要反应过来了。”
一句话,如兰感觉到身上的暖阳都变得冰冷起来,悄悄回头看了看那来客众多的食肆,打了个冷颤。
连忙加快步伐,走到程婠玥身边,两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先行回了府中。
才进院子,早已脱身的小青连忙迎了上来。
暂时安全了的如兰,这才有空观察着面前的环境,院中各色的花卉次第绽放,满园里都是花香,枝头的梨花早已开败,露出花蕊下小小的果子。
雕梁画栋,屋内的各色家具比她前半生见过的所有茶具都要珍贵。
瞧着便不似俗物。
一进屋,如兰便又跪倒在地。
此番方是真心实意的跪下磕了个头道:“多谢姑娘搭救,还望姑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说完,好似觉得有些没有说服力,又说道:“姑娘放心,只要姑娘肯帮我们,不论事情成功与否,那账簿我们都愿意交给姑娘。”
这是程婠玥第二次从这人嘴里听起账簿了,眉头微挑,这账簿到底是什么?
小青替自家姑娘先问了出来,“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账簿,这账簿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如兰这才想起,她还未跟眼前之人说过这账簿由来,连忙解释道:“这账簿,便是县令与各路官员交易的证据,里面详细记载了何时何地何等筹码换取何物,里面记载的不乏有京中的官员。”
“届时姑娘回京,有了这个账簿无论是立功或者是寻求他人帮助,姑娘的选择也要多些。”
小青倒是没想到那账簿会有这么重要的作用,惊讶的捂住了嘴唇。
但是随后又觉得不对,这账簿既然是那县令的,这县令在此等地界又如何能与京中搭上线?
还能与京官做起交易来,这京官自持在天子脚下,一向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
如此想了,自然也就如此说了。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如兰跪在地下,唇角微抿,似是有些不愿开口。
程婠玥见对方如此,也不是那等刨根问底的人,便吩咐小青带她下去洗漱一番。
这时,如兰才终于开口道:“不是我不愿说,只是姑娘只怕也猜到了些许。”
说着如兰挽过脑后的发丝,露出脖颈,又将脖颈处的衣衫往后撩了撩。
走上前将脖颈处的异样展示在两人面前。
如兰雪白的脖颈处无缘无故的出现了好几条纵横交错的红线,像是一张蛛网一般,将其后脖包围。
细密程度,活像是一根根红色的丝线被绣进了她的脖颈间一般。
程婠玥看着她脖颈处的红线,眼眸不自觉的深了几分,就连拿着的茶盏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
薄唇轻启,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般,语气轻浅,“蛊?”
如兰将发丝放回到脑后,笑了笑道:“姑娘果然知道了。”
程婠玥略有些掩饰的喝了口手中的茶,却有些心不在焉,被呛住了,咳嗽了几声。
这才说道:“也没有早就知道了,一开始我也不太清楚,是后来我觉得你们似乎很害怕他们,但又对他们言听计从,行为举止与神情似乎对不上,所以……”
如兰牵起嘴角,苦笑了几声,“姑娘说的不错,其实这个县里,有很多很多的女子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被拐来的。”
小青听到这话,倒是觉得不太成立,“不可能,这县上的女子少说也有几百人,这要是被拐来的,京中不可能不知道,不派人前来寻。”
“呵呵,小青姑娘怕是忘了那本账簿了,没有什么比利益更能蒙蔽他们的双眼。”
小青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身下的女子,嘴唇嗫嗫,确实,财帛动人心,若是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婠玥坐在椅子上,对着如兰道:“你继续说,若是我没来,你们打算如何?”
如兰眼神开始放空,似是在回忆些什么,“这蛊能控制我们的行为,一旦察觉到我们想要对控蛊人不利,便会反噬给我们自身,疼痛难忍,并且会让控蛊人有所察觉。”
“但是越痛,我们的意志反而越清醒,原本姑娘若是没来,那四月一的花灯节,他们就该死了。也是多亏了姑娘的福,只死了一个人,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