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假模假样的走上前,给程父顺了顺背后,柔声说道:“老爷切勿生气,伤了身子可不好。”
“孽女,她如此行事,我怎能不生气。”
“原以为只是陪皇后娘娘去上香,没想到还惹出此等祸事来,让我在朝中被人非议,排挤,看她回来我怎么收拾她。”
柳姨娘心中一喜,但是面上依旧不露,还隐约露出担忧的神色道:“大姑娘还小,哪里知道什么轻重,老爷你好好说说就是,可千万别动用家法才是。”
这哪里是叫他息怒,这是倒油才是,果不其然,程父的面色更黑了些。
长袖一甩,对着柳姨娘便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帮她说话,忘了上次她说要让你蹲大牢吗?”
怎么会忘,若不是因为她揭穿了出来,害得她不得不上门去讨要那些铺子田地,差点被家里赶出来。
后来还是好说歹说,给了好些好处这才拿了回来。
脸上担忧的神色因为这话险些就要蹦不住了,但好歹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拿着锦帕捂在眼下道:“大姑娘约莫也不是故意的,怕是在哪儿听信了小人的话,这才……”
“娘,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帮着大姐姐说话,你忘了当初她在外都是怎么说我们的嘛?”
程青玥一把挽住柳姨娘的胳膊,脸上的不忿溢于言表。
程父见状看向程青玥,脸上带着询问,“你姐姐在外都怎么说?”
程青玥欲言又止,一双眼含着泪水欲泣未泣,嗫嚅着未再开口。
柳姨娘见自家女儿掺和进来,只觉得头疼。
暗自掐了她一把,痛呼出声。
“爹爹,大姐姐,大姐姐在外说我不是爹爹的女儿,说娘当时怀着身孕入府,根本……还说爹爹当初不过是靠着大娘子的娘家……”
此话还未说完,程父就已经气得面红耳赤,只差大喊一声了。
虽然他当初靠了她母家势力,但是到了最后,她母家衰微,他还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否则何至于这么多年还在一个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迟迟不动。
几人说话之间,一辆马车悄悄驶进了小巷。
开始几人都未曾注意这辆马车,无他,只是这马车实在是华贵了些许。
以程父的身份,只怕也无法乘坐此等规格的。
只是没想到这辆马车就这样停在了程父门前。
三人皆是一脸茫然,误以为是哪家贵客上门,又迟迟不见马车里的人出来。
程父先行上前一步,行礼问道:“不知是那位贵客登门,还请下车一叙。”
话音刚落,程婠玥便掀开了车帘走了下来,眼睛清澈的瞧着面前行礼的三人,状似无辜的问道:“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青也从马车侧面走过来,扶住自家姑娘。
程父的脸青一阵的红一阵,看着面前讨巧的孽女,一时之间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身后的程青玥最稳不住气,先行开口责问道:“大姐姐,你既然在马车上,为何不出声,也不下车,生等着父亲行礼问过后才肯下车,莫不是出去一趟,就高贵了起来,连伦理纲常都不顾了!”
程婠玥淡定的站在一侧,等着对方说完后,准备开口之际,又被柳姨娘夺去话语。
“大姑娘,不是我说,今日你这属实是浮夸了些许,就算大姑娘好面子,也不能不顾礼制,这等规格的马车,可不是你能坐的,还不快快过来赔罪,否则明日被御史参上一本,叫你父亲如何自处?”
若说程青玥的话不过是小打小闹,这柳姨娘说的话才是精准的抓住了程父的心理。
果不其然,听见柳姨娘的话语,程父被气得手抖,指着程婠玥道:“你,孽女!”
说完,便扬起手掌就要落下。
此刻,皇后身边的女官走出车门道:“且慢!”
薄尚食也是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她一露面,里面坐着的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程父身为大理寺卿,但也只是重要宴会才能瞧见皇后娘娘。
此时突然出现,腿脚一软,便跪倒在地说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要说这位置也是奇妙,程婠玥站的地方是马车面前,而那三人拜见行礼的地方也是马车前,这一眼瞧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向程婠玥行礼一般。
看着面前三人略带惶恐的脸,程婠玥一时之间心中不知道是何感受,似是解气,又似悲哀。
难怪人人追求权力,原来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薄尚食从马车上下来后,站在程婠玥身旁,也不叫几人起身。
而是走到柳姨娘面前,看着她头上的珠钗。
突然伸手将其头上的凤尾蝶发簪拔了下来,一头挽好的头发顺势散落了下来。
柳姨娘立马软了腿脚,跪在地上。
薄尚食又将凤尾蝶发簪仍在了地上,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妾也能戴凤簪了?”
薄尚食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久了,身上的威仪自然不是柳姨娘这等人能承受的。
薄尚食自然也不屑于跟一个小妾一般见识,走到程父面前道:“程大人,你这内宅怕是管理不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