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陆婉婉也觉得她这场幻想，不切实际。
毕竟姜衍那种身份的男人，追哪个女孩不是十拿九稳。再以他的性情，理当高调热情，信心满满，难以让人拒绝。
眼下这般寻常，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显得小心翼翼的。
应该不是。
而舒然能这么笃定，皆因这样类似的情况，高中就发生过。
漂亮女孩，是非永远都多。加上学习好，无疑成为万众焦点。
高三，舒然评上“市三好”时，青梅竹马程浩追随着她，转校而来。
程浩在文科班，楼层同他们不是一栋，时常会穿过长廊找她，给她送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次数一多，早恋的流言就传了开来。
舒然一心扑在学习上，并没有关注过外面的说法。
直到有一天，她在桌前做习题集，姜衍忽然冲进教室，双手朝她桌前一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他即兴挑衅的幼稚行为，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不甘示弱地同他对望。
身量几乎已经过她一个头的少年，一字一字：“舒然，我喜欢上你了。”
“做我女朋友如何？”
舒然愕了许久，脑子空白一瞬，又冷静下来。
虽不知他在闹腾什么，诚恳回答：“对不起，我目前只想读书，没这种心思。”
姜衍盯她的眼睛看，嗤地笑了一下，直起腰，骂了句：“乖乖女。”
双手揣入宽松的校服兜，朝着她前面那张桌子前一坐，回眸，冷不丁望向教室里看戏的人：“连我都不要，你们觉得她可能早恋吗？”
“要早恋，我哪里不比别人好，不该选我？”
这之后，舒然才知道，原来外面都在传她和程浩的绯闻。
也是这之后，大家逐渐知道，程浩只是同舒然一块长大的邻家男孩。
但听闻程浩说他们两家祖父辈在战场上勾肩搭背，玩笑着定过他俩的娃娃亲时，姜衍还是小小吃惊了一把。
他揉了揉舒然的头发，蹙眉，“合着你是别人的‘童养媳’？”
舒然捂头不服：“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用的什么词，而且，小浩哥哥小时候都是来我家蹭饭的。”
姜衍吃吃的笑，“小浩哥哥？你小时候叫人这么甜啊，我也比你大，叫句‘小衍哥哥’听听。”
“......你想得美！”
自那次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表白被拒以后，作为仗义的交换，姜衍也开始拿舒然挡起了桃花。
以他的话来说，反正舒然不会当真。
反正他也不可能喜欢她。
想一想，高中时期他俩走得那么近，却从来没有传过任何绯闻，皆因姜衍从一开始，就说过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只是好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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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过，难得早下班，刘键他们嬉笑着起身收拾东西。
舒然游走的思绪抽回，同他们说再见。
再待了会，她拎包关办公室，恰好遇到开会回来的姜衍。
舒然难得主动提了句一起吃饭，姜衍意外之余，却之不恭。
吃过饭后，他们到了江边散步，饭后消食。
舒然主动提起了茶水间的事，对他表达感谢，也说了没有必要去搭理她们那些话。
姜衍说：“有必要。”
无外人在场，他便毫不避讳地提及了高中时期，舒然也是一个从不受外界纷扰的人，他不看顾着点，都不知道别人把她说成什么样。
舒然沉吟了会：“我记得木心先生曾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到世界上来，来做什么？爱最可爱的，最好听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
“所以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聊的言论上，本该多留一些好心情，去在意那些你值得的。”
姜衍笑了笑，“这话还挺有你的风范。”
夜风吹过舒然的头发，女孩微微一笑，目光望向了前方的列列长灯，续言：“木心先生还说过一句话——童年的朋友，如同童年的衣裳，长大后，不是不愿意穿，而是无可奈何。”
男人脚步一顿，唇角逐渐抿直，停滞下来。
风簌簌而止，头顶上摇曳的碎发散落回位，女孩就站在比他前一步的地方，回眸，静静地望着他的眼。
良久，姜衍勾出一缕苦涩，“若我非要穿呢？”
舒然：“姜衍，你何必？”
第21章 置气
◎至于呢◎
何必呢？
何必要装的和以前一样, 何必非要续旧。
就当是普普通通再遇的故人，简简单单的合作方，有什么不适合。
难道她之前表现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换做寻常人, 早该懂得分寸, 知难而退了吧。
而他那么聪明, 怎会看不出来。
为何非要靠近，非要让那些不复存在的记忆回来。
凌迟她。
“感觉有点意外。”男人笑容惨淡, “我还以为凭你的性子, 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话？”
而她说的，确实也挺婉转。
只是他一点都不乐意听。
“人都是会变的。”女孩的语气，轻轻淡淡的。
姜衍嗤地笑了, “行。”
“你既然要问我何必, 那我就告诉你, ”他一步逼近了她,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淡漠的眉眼, 一字一字，“千、金、难、买, 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