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知瞥了眼车帘外,也不知道在车里说话外头能听见多少, 绛衣侯府的马车这么宽敞,要是声音小一点……
罗少知飞快地探身,凑到文承左耳边上小声道:“侯爷这么讲究, 那等以后洞房花烛夜也不让我睁眼吗?”
“……”
文承怀疑自己左耳也坏了。
罗少知就是兴致来了、感觉到了,趁着氛围想撩他一下。
洞房花烛夜,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借来逗逗文承也没什么,说完她就撤身打算溜走。
然而文承动作极快,罗少知刚绷直身子,后腰蓦地被一只手揽住,她的身子素来敏感,乍被碰到立刻腰后一软,被文承牢牢圈锁在了怀中。
“不知羞耻。”文承低低地骂她。
罗少知脸颊飞上红云,虚无地挣扎了两下,差点碰到桌案上燃着的烛盏,“你松开。”
“今夜在月闻楼你不是很能耐,一掌拍晕刺客,手拎几十斤长刀,怎么连我这个病秧子都推不开?”
文承两臂收拢,将罗少知搂得更紧,让她整个人全然陷落入自己的怀抱。
他贴着罗少知发烫的耳廓,若有若无道:“外头有人,罗小姐却如此不自重,是迫不及待地想做侯夫人,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做本侯榻上宠?”
罗少知一股热气唰地从脖子冲上脑门,头晕眼花。
文承继续在她耳边低喃:“上回榻上,我只在腰上碰了一下你就哭得那么厉害,若是到了洞房花烛夜,衣衫剥尽……”
“别、别说了,”罗少知窘迫地把头埋进文承肩窝处,身子微微打颤,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外头还有人。”
文承收起方才那荒淫的调子,把人抱紧,轻淡道:“贼喊捉贼,不是你先撩拨的我?”
罗少知泄愤一样在他肩上咬了一下,文承身子微微一僵,她光顾着害羞,没有发觉。
回到国公府,已是深夜。
齐管事得知月闻楼遇刺之事,以为刺客是奔着吴国公府来的,吓得魂飞魄散,罗少知再三解释刺客的目标是静安王府,自己也没受伤,齐管事这才把心装回肚子里。
“禁卫把府上的人送回来了吗?”
“都送回来了。”
罗少知点头:“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飞飞。”
行刺之人用的迷药药性甚为凶猛,飞飞还没醒。
罗少知查看了下,飞飞身上别处都没伤,就打了一盆凉水来给她擦洗身子。
果然,擦到一半,飞飞醒了,迷迷糊糊的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张口道:“小姐,我们这是在岭南吗?”
罗少知忍俊不禁:“是在吴国公府。”
飞飞一愣,终于找回神智,连忙从床上起身,抓着罗少知的胳膊慌忙道:“小姐,有刺客!我和福祥都被迷晕了……”
“我知道,没事了,”罗少知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都没事了,我们回国公府了,不怕不怕。”
飞飞得了安慰,再忍不住,抱着罗少知的胳膊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便哭到再入睡,飞飞身上的药劲还没全退,罗少知在屋里通宵陪着她。到翌日天刚蒙蒙亮,飞飞醒了,神也定了,她才放下心,回自己的厢房洗漱歇下。
但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前院来报,静安王妃来访。
罗少知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到前厅迎客,昨晚易雪衣被迷晕险些丧命,只过了一晚就又精神重抖擞。
罗少知来时正赶上易雪衣一身佛青留仙裙立于庭光中,逗弄堂前海棠枝上停落来的几只灰雀。
“见过王妃。”罗少知在身后行礼。
易雪衣回过身来,见着她欠身还礼,浅笑道:“吴国公府里的鸟雀不怕生人,罗小姐是如何养的?”
罗少知抬头看去,停在枝上的鸟儿是几只灰溜溜的土画眉,体态圆润、毛发轻盈,眼珠子溜黑泛光。
罗少知自幼上房揭瓦,惹得猫嫌狗厌的,毕生唯一经手还能活下来的动物就只有绛衣侯府里的青狗桃花,吴国公府里的鸟雀蝶虫她从没管过,不晓得原来府上的鸟儿居然不怕人,怪有意思的。
罗少知试着朝离得最近的一只土画眉伸手,手指刚抬起来,土画眉察觉到什么,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拍着翅膀跳飞走了。
“……”
她无奈地收手:“看来不是吴国公府的鸟雀不怕人,而是王妃体慈心善,飞禽走兽喜欢近您的身。”
易雪衣轻轻一笑。
曦光甚好,两人也不急着回厅堂了,并肩在苑里闲庭漫步。
易雪衣道:“昨日没来得及谢过罗小姐,若非罗小姐提醒,月闻楼上下有所警惕,昨夜恐怕要闹出许多人命来。”
“臣女敏感愚钝,昨晚虽然觉察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但到底没做什么,幸好王爷来得及时将歹人拿下,才免去一场祸事……王妃身子可还有不适?”
易雪衣浅笑:“已无大碍。”
罗少知温和道:“那就好。”
脚下的乱石小径没多久就在彼此寒暄中走到了头,眼看日头高升,天气渐渐变热,罗少知想邀易雪衣到厅堂里坐坐,免得受暑。
易雪衣在转角处停下步伐,回眸犹豫道:“罗小姐,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请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