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承德,梁惟也一路上没什么话,都是周馥语问一句,他答一句,梁惟也性格一向如此,周馥语也不觉得有什么,热情地向梁惟也介绍她的姐妹圈儿,哪家的小姐结婚了,哪家的少爷恋爱了,哪家的父母要赴美了,她的姐妹圈不是国际名媛就是政府高官,从她的这些八卦里,不难推断出许多富商秘辛和要闻,和梁惟也没什么关系,但听起来也没有那么无聊无趣。
距离周老爷子大寿还有一天,老爷子这么早就派他过去,一来是因为他毕竟是小辈,二来,梁惟也揣摩,周老爷子这个寿可能过得不一般,梁惟也食指一扣,随口问周馥语,这次宴会都宴请了哪些人?
周馥语语顿,下意识看了眼正在开车的小寒。
梁惟也会意,主动升起车里的挡板。
周馥语靠近梁惟也,说了宴会名单。
梁惟也听完,心下了然,难怪老爷子和他母亲要他非来不可。
“爷爷不让对外透露,就连我爸爸都不知道。”周馥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生动可爱。
梁惟也垂眸含笑看了她一眼,“早说我就不问了。”
“没事儿,您可以知道。”
矜持和偏爱,周馥语那个度把握的特好。
“乔家没人来?”
“给爷爷的寿礼早就送来了,没有宴请。”
梁惟也点点头,再没追问,说白了,这次的寿宴,哪怕以周家和乔家的关系,乔家主家都不够格来参加,也只有他们家的老爷子,派了他这个小辈做代表。
周馥语没想过这么多,看梁惟也默思不言,又开始找话聊,提到了乔家,周馥语夸赞起乔徵晖,他算是乔家小辈中的翘楚了,“听徵晖说,他打算追求他那位小学妹。”
“您也见过,上次在咖啡厅。”
梁惟也沉默,周馥语继续分享。
“说来也巧,原来柏珊的老板就是徵晖的学妹,好像叫、”周馥语思考了片刻,“对,是姓时,时小姐。啊对了,既然是柏珊的老板,您见过吗?”
周馥语笑着看梁惟也。
梁惟也神情冷默,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我和敏芝的那几所学校,正好有几批订单要做,为了支持柏珊的工作,就签给时小姐了。”周馥语邀功,语气中有种上位者的施舍。
梁惟也皱眉。
“在商言商,不必牵扯人情。”
他言辞冷肃,周馥语解释:“当然了,也不全是因为柏珊,时小姐本人非常厉害,我们聊了很久才敲定合作。”
梁惟也的眉头更深了。
在意一个人,就会格外上心他的每一处神色,周馥语擅自抬手,妄图去抚平梁惟也的眉心,突如其来的触碰,梁惟也下意识扭头避开,周馥语一滞,找了个台阶,主动抱住他受伤的那边手臂,像在撒娇,“时小姐的婚服做的很好,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一万六千公里的燕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和时暮瓷这几个月招摇过市般地往来,几乎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儿,就连他家老爷子都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让他注意点儿,周家地盘虽在承德,但周老爷子洞若观火,梁惟也不信周馥语只是随口一问。
女人的这些小心思,梁惟也不是不会揣度,说一件事恨不得绕八百个弯,又爱生气,好在女人容易哄,他心情好了哄一哄,他心情不好了,正好一拍两散,梁惟也看着左手的纱布,他忽然就没了迁就周馥语的心思,梁惟也在想,昨晚上那种情况,怕是真的很难哄好了。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周馥语皱眉,“好不好嘛?”
下了午宴,周馥语换掉礼服,穿了件短裙,领口不算低,但是周馥语身材好,露出胸前半个沟壑,她扶着他的左臂,梁惟也一低头就看见了,周馥语胸前佩戴着正是他还给他母亲的那条观音吊坠,旧藏金色,玉色的观音置于双乳间,和她今天的穿搭妆容并不匹配。
梁惟也鼻息似有冷嗤一声,移开眼神,抽出了左手。
周馥语看到了他的视线,脸颊绯红半捂胸口,“这是上次乔阿姨赠给我的,听说还有其他的寓意。”
“温玉养身,喜欢就戴着玩吧。”梁惟也语气敷衍,随手打开了车内隔板。
周馥语不死心,拿起玉佩继续问:“乔阿姨说,这是阿姨妈咪传给她的?”
窗外黑云压境,梁惟也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
梁惟也阖眸养神。
到了承德,梁惟也拆掉手上的纱布下车。
19号晚上抵达,连着20号一天,梁惟也接连接待了几位贵客,直到傍晚才歇了口气,七月的傍晚,不到八点天就黑了,黑压压的积云,梁惟也问最近的天气,小寒递上药,说:“今夜暴雨。”
漫长的夏日暑气戛然而止。
林霭新凉,这场大雨,终于盼来了。
梁惟也喝了半杯酒,左手伤口发炎了,接过药自己涂了点。
小寒建议:“也哥,小心破伤风,我帮您包扎起来。”
“不要紧,明天结束再说。”
梁惟也最多皱皱眉,他真的很能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