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
“我在想,我要不在外面随便吃点儿,等您忙完了我再过去?”
坐在前面的小寒眼皮一动。
梁惟也那边停顿了几秒。
他的语气,永远游刃有余。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下回我再赔罪,今晚就给我一个机会嘛,好不好,阿瓷?”
他说话声音哑哑的,有点儿刻意压低声带,大约是为了背着人,怕让别人听到,他梁惟也竟然也有在女人面前缴械求饶的时候。
时暮瓷睫毛一颤,“真的没有。”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有人在拿梁惟也打趣,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时暮瓷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咬唇道:“那我现在过去。”
“好,我等你。”
他的语气很蛊惑人心。
时暮瓷打了个冷颤,把手机还给了小寒,梁惟也又在电话里交代两句话。
“时小姐,那我们现在出发了。”
小寒暗中长舒一口气,挂了电话开车。
“小寒,梁先生现在在哪儿?”
“时小姐,也哥在雁湖会展中心。”
时暮瓷点点头,雁湖会展,一般只承接省市直辖展会项目,至少提前半年报备,这里的局,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组起来的,“今天是有举办什么大型活动吗?”
“没有。”小寒想了想,主动解释,“也哥本来是不去的,他有几个朋友从国外回来,临时约的也哥。”
“人多吗?”
“不多,都是也哥他们那圈儿里的熟人。”
时暮瓷“嗯”了一声,想到梁惟也那句低问,就像真人站在她身边,低头在她耳后私语,黏黏糊糊,朦朦胧胧,忍不住让人颤栗,时暮瓷忽然问:“梁先生是不是喝了酒?”
“嗯?”小寒很意外,看着暮瓷笃定道:“时小姐放心,也哥谈事,滴酒不沾。”
“哦,好。”时暮瓷默然望向了窗外,关她什么事,她有什么好放不放心的。
半个小时候,他们到达雁湖会展车库。
小寒带了卡,刷了三十三楼,从大厅安保布置来看,是一场比较高端的私人聚会,时暮瓷第一感受,这儿的隐私安保工作做的很到位。
小寒请暮瓷稍微等他一会儿,自己先去门口核准身份,小寒从怀里递出请柬,又娴熟地把自己手机关机,放进了前面篮筐里,对两名安保人员交代了什么,才过来邀请暮瓷进去。
时暮瓷低声问小寒:“需要交手机吗?”
“哦您不用,时小姐您是也哥邀请来的,您待会进去不要随便拍人照片儿就行,这里边的人,一般就忌讳这些。”
“好的。”
时暮瓷走进会场,才明白为什么那会儿小寒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好像误入了一场大型时装秀,好多美女,个个身着高定,有几张面孔好熟悉,暮瓷仔细回忆,竟然还是明星,常在电视广告上看到,几人中最靓丽的一位,刚刚出演完一部清宫穿越戏,瞬间跻身当红流量小花。
再看她这身着装……
够端庄,也够不合时宜的。
时暮瓷转头看了小寒一眼。
小寒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火速观察周围,像是抓到一根救命草,“时小姐,也哥在那儿!我带您过去。”
算了,来都来了。
时暮瓷和小寒从侍应生后面穿过,尽量在这场纸醉金迷的欢娱场里降低存在感。
带着时暮瓷坐在了梁惟也他们对面的休息厅里,小寒招呼侍应生,给暮瓷煮了茶,“时小姐,您先坐会儿,我去告诉也哥您到了。”
“好的。”暮瓷接过茶盏。
小寒躲她似的溜出了休息厅。
时暮瓷嗅了嗅茶香。
放下茶盏,站起来打量这里。
休息厅里做了雕花拱门,两侧都是镂空菱窗,丹楹刻楠,贴金绘垣,房间陈设,精巧靡丽,最神奇的是,茶桌边上竟然放了半个池塘那么大的方形青石水缸,占据了这间休息厅三分之二的地方,青石水缸里引了一圈活水,泡着一棵巨粗巨大的枯木,里面还扔了不少古币。
时暮瓷顺着树干抬头望去,近乎三层楼的挑高空间,这颗枯树差点儿顶到头,枯藤衬得周围脊檩金枋,蔚然大观,时暮瓷心中感叹,有钱人真会玩儿。
遥隔着镂空菱窗,时暮瓷看到了梁惟也,就在她对面的与会厅里,五个男人围桌而坐,梁惟也被恭奉主位,其余四人都叼着雪茄吞云吐雾,只有梁惟也,把在指尖来回捻玩。
听不见他们在谈论什么,只看见坐在左青龙位的男人站起来,捻灭烟支,指着墙上的投影顺势坐到了桌上,居高临下,笑着对梁惟也说话,梁惟也抬头睥了他一眼,倒也不甚介意,只是用烟支摩挲着下巴。
他的脸色宓穆,几人当中格外光耀溢目,暮瓷睫毛一簌,颤颤低眸,抿尽那盏冷茶。
小寒进去,附在梁惟也耳边说了几句,他点点头,公事公办,眼神淡漠:“知道了。”
时暮瓷咽下冷茶,门外进来两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