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前门灯红酒绿，后门这条巷子里暗得几乎不见天日。游昕昕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坐在阴影中，几乎没人看得见她。
初秋时分，夜里已经有了点凉意。酒吧的后门时不时打开，出来几个抽烟的店员，或者几个喝了酒的熟客。
游昕昕在黑暗中蹲了大半夜，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打算要离开的时候，看见那个调酒的小姐姐出来，被一个喝多了客人推推挪挪地骚扰。游昕昕看不过去，加上蹲了一夜没等到人，憋了肚子的火气，于是趁着天黑，出手把那男的胖揍一顿。
那醉汉哭爹喊娘地走了。
调酒师小姐姐靠着墙壁整了整乱了的衬衫，看了游昕昕一会，笑了，“看不出来，你这样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妹子，打架的时候还挺猛的，难怪敢一个人在这里蹲人。”
她从兜里摸出一包女士烟，问游昕昕，“抽吗？”
游昕昕摇头。
小姐姐在手指间夹了一根细细的烟，点燃抽了一会，挑挑眉毛，“你找那个阿杰要小心，他最近可能惹着事了。”
游昕昕请她描述详细点。
“我也不太清楚，但大家都知道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手头很宽裕。”调酒师小姐姐昂头吐了一个烟圈，想了一会，“就是有一次，我凑巧看见。在这条巷子里，有一个挺厉害的‘大人物’找他说话。”
游昕昕皱眉：“什么样的大人物？”
“反正是那种平日里绝对不屑来我们这种场地的男人。当时很暗，我只知道他个子高高的，有一点痩，西装革履的模样，巷子口还停着一辆很豪华的车。”
她努了努嘴巴：“喏，就有点像那个人的样子。”
游昕昕猛地抬头，顺着她的示意抬头看去。在不远处的巷子外，停着一辆低调的豪车。车子边有两个人——一个坐着轮椅，另外一个站在他的身后。
虽然坐着轮椅，但一丝不苟地穿着衬衫和西服，脚下皮鞋漆黑精致。和这条污水横流的酒吧后街格格不入。
游昕昕都不用看，就知道那人是季楼和苏烨。两个人在汽车的阴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她很久。
调酒小姐姐伸手搭着游昕昕的肩膀，“当然，我说的不是这个人啦。那时候来找阿杰的那个男人年纪比较大，而且双腿健康。我是说他们身上都有那种矜贵的气场，和我们这里格格不入，很显眼。”
“这男的是来接你的吧？我看他一直看着你。”她啧啧了两声，“原来你有男朋友了，真可惜。我还以为你对我有点那种意思。”
游昕昕加了她的微信，希望她如果看见阿杰，能给自己提供点信息。
随后就朝季楼走过去。
“你怎么跑来了？”游昕昕问季楼。
季楼没说话，街边昏黄的路灯照着他那张矜贵又冷峻的脸上。他的目光还盯着巷子里的调酒师。
调酒师小姐姐啧了一声，抽着她的烟回酒吧去了。
“怎么了？回去了。”游昕昕推开车门，“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你身体不好，应该在家里休息才对。”
季楼愣了一下，别过头去。
游昕昕把他抱上车。季楼坐在后排座椅上，拒绝躺下来，他冷着脸转过脸看着车窗外，只留给游昕昕一个衣裳挺括的背影。
游昕昕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点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味。
他回过家，洗过澡，又不放心自己，特意换了衣服跑出来找自己。
游昕昕的心就软了，知道他担心是自己才不辞辛苦过来的，凑到他身边哄他，“谢谢你和李哥一起来找我。”
车子启动，从巷子里开出来，马路边店铺的广告灯在暗夜中流转，车窗玻璃倒映出季楼那双漂亮的眼睛。
游昕昕感觉到他很不高兴地在玻璃镜面里看自己一眼。
男人生气的时候应该怎么哄他？
“我一直觉得你身上这个味道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沐浴精油。”游昕昕悄悄凑近，“我一直想着要问你一下。”
季楼转过眼眸，说了一个很小众的英文牌子，
“你问这个干什么？”声音澄澈，缓和了许多。
“我琢磨着你生日快到了。想着不知道送你点什么礼物，也不知道想要什么？”
季楼看她一眼，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声音还是很淡，脸上看起来面无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游昕昕就是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
甚至能从他那张冰冷的面孔上，莫名就看出他变得开心了起来。
季楼这辈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巴结讨好他，他从不喜欢过生日。最烦每年的生日宴会。
但游昕昕的举动却让他心里暗自高兴，他喜欢游昕昕在他面前耍这种“小聪明”。
明知道游昕昕这样说是为了哄他高兴。他依旧喜欢她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偷偷摸摸搞“小动作”。
不过，做为季家家主，季氏产业的掌权人，季楼习惯性地将所有情绪都深深藏起来，所以他和平时一样，只淡淡地说不用了。
在旁边的苏烨都忍不住眼皮直抽。
明明在来的路上，季楼还特意为了这件事问过他。
“你有告诉过她吗？”
“什么？”苏荃当时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