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还是说道:“谢谢你啊,周尤。”
“谢什么?”
“很多事。”
周尤浅笑,“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这都不是周尤应该做的。
沈书砚轻叹一声,“周尤,其实当初网球场接近你,是我爸妈早就安排好的。我网球打那么好,也是高价请了私教训练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能引起你的注意。”
“所以,你没有必要因为当初沈家遇事,你们家及时抽身跟我解除婚约也不帮忙这件事,感到不安或者心存愧疚。说到底,是我不怀好意在先。”
将埋藏在心里的事儿一股脑地说出来,沈书砚觉得舒畅多了。
周尤听完,只是静静地思考了几秒钟。
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啊。”
他一句风轻云淡的“我知道啊”,让沈书砚脑子一时间停止了思考。
周尤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真诚发问:“我看起来那么好骗吗?”
周尤看起来的确像一个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涉世未深,未经人世艰险的豪门小少爷,眼神里都透露着清澈的单纯。
可沈书砚这会儿看过去的时候,又觉得他清澈的眸子后,隐藏着什么。
周尤笑说:“这么看起来,你比较好骗。”
看着周尤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沈书砚忽然觉得,对周尤的判断有点失误。
他也许不是条毛茸茸的大狗,而是一匹狼。
被驯养久了,收起了尖牙和长爪,可他本性还是狼。
在沈书砚失神的时候,另外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第159章 去死
沈书砚如果知道会在跟周尤聊天的时候撞见贺山南,或许她不会到下面来晒太阳。
气氛稍微有些微妙。
但是沈书砚瞧见刚才出现在周尤脸上的那抹陌生的神色一闪而过,让她觉得有那样的想法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就算她看错了,整个宋城豪门圈子那么多精明的人,总不会看错的。
周尤是他们圈子里,最后一个单纯少年。
其他人,哪个不是八百个心眼子?
“哥。”周尤喊了一声贺山南,“来看姐吗?不过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午睡了,倒是可以去看闹闹安安,姐夫陪着呢。”
闹闹安安是那对双胞胎的小名。
贺山南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显然是来看贺水北的,他根本不知道沈书砚住院了。
单薄的身体套在大大的病号服里面,感觉风一吹,都能把她吹跑。
脸上也没什么血色,透着病态的白。
沈书砚没看贺山南,视线乱瞟,甚至很想现在就走。
周尤又提了一句,“沈书砚那天淋雨正好被我碰到了,结果就烧了好几天,问她怎么大晚上在那儿,也不说。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别人又怎么会心疼?是吧,哥?”
像是无意间提了沈书砚生病的缘由,却又像是在影射什么。
最后还要意有所指地cue一下贺山南,这倒是搞不清那天晚上,周尤碰见沈书砚,到底是碰巧,还是专门等着。
沈书砚轻咳一声,“没事的话,那我先回病房了。”
她只想从这个修罗场离开,虽然现在跟贺山南已经划清界限,但终归是不想他们两人再因为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嫌隙。
沈书砚走得很快,像是脚下生风一样,反正只要不留在只有他们两的地方,就算是谢天谢地。
因为走得太快,沈书砚跟迎面走来的中年女人撞上。
那个女人的包被沈书砚撞落在地上,她一边道歉一边帮女人将包捡起来了。
是个没有拉链的托特包,沈书砚将钥匙这些东西递给女人的时候,瞥见了她包里放着一把十来公分长的刀。
女人很快地将东西抢了回去,狠狠地瞪了沈书砚一眼。
沈书砚被这个眼神瞪得有些发颤,等女人走远了,沈书砚才从那个凶狠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很快,又想起来什么。
这个中年女人,好像以前在某个宴会上看见过,似乎还是贺氏以前一个股东的太太。
但那个股东几年前在贺氏大楼自杀,还在贺氏外头拉过横幅,控诉贺家的人通过不当手段要回了他手里贺氏的股份,还短暂地上过本地新闻,但后来被压了下来。
沈书砚不太清楚事情的具体过程,但知道那个股东将这份仇恨算在了贺家头上。
所以跳楼都要选在贺氏大楼。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沈书砚立刻折返回去。
她回到刚才的地方,已经不见贺山南跟周尤。
也许那个女人的目标不是贺山南,可能是刚刚生完孩子的贺水北又或者是那两个孩子。
沈书砚马上往特护病房的住院部跑去。
老远的,她看到了贺山南跟周尤的背影,两人在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异常。
而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就是那个女人。
这个时候跑过去显然已经来不及制止。
沈书砚大喊一声:“南哥,小心!”
不远处的贺山南听到声音,立刻回头,目光只落在了二三十米外的沈书砚身上。
对她这一句喊声表示很莫名其妙。
但是很快的,他们发现了那个女人,以前都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