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想送他一个圆润的字,让他就此消失在我眼前。
可惜天气太过恶劣,人不留,但天留。
“三楼冷,”周时予嘟起唇,小步儿往我床边蹭,做了个类似撒娇的动作,“我想在这儿睡。”
睡你奶奶个爪儿,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三楼、滚蛋,选!”我控制不住的怒吼。
周时予转身就朝门口跑,特别识时务,“我选三楼。”
他这边刚离开不到半分钟,门又被推开,我那风姿绰约的亲哥懒散的倚在门框上,笑嘻嘻的问,“许他什么臭鱼烂虾了,让他乐得跟摘了金瓜一样?”
我咬咬牙。
亲眼看到还要问,扶澜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
“扶澜公子,你妹和你外乖都困了,晚安。”
房间的灯啪的一下被按关,门也适时的阖紧。
屋子里的光线暗下去,外边的雪花反而显得愈加清晰。
我欣赏着外边冰冷的雪景,渐渐沉入梦乡。
梦境之中,我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刻。
心痛又一次凶猛的袭卷了我。
第52章 爱情是唯一的
那是八个月之内,我和周时予仅有的一次共同出现,却是为了离婚,解散当年我寄于无限希望和快乐的家。
我在院子里等着周时予的车,小九月趴在家里的落地窗前,稚嫩的脸蛋儿上面满泪水,她不住的说着什么。
我听不到她说的话,却从她的口型上读懂,她在说,“爸爸妈妈不离婚,九月想爸爸妈妈在一起。”
那一刻,我心痛到无以复加。
我恨我自己不能给她幸福快乐,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周时予却冷酷到连头都没有回,开着车离开家门,整个人冰冷如霜,仿佛那个哭得可怜的小人儿不是他的女儿,和他没有一丝丝的血缘关系。
离婚对于谁来说,都会造成一定的心理影响。
周时予也是这样,不然他绝无可能看不到就发生在几十米远的道路前方那场致命的连环车祸。
我们的车一头撞上去,成为这场车祸的牺牲品。
救援人员来了,他们把我从变了形的车里拉出来,平放在地面上。
那天锦城的雪真大啊,落在我的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
血不断的涌出来,在我的身下汇聚成一条温热的小河,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爸妈慈爱的目光,扶澜公子恨铁不成钢的怒视,最后定格在小九月那张哭得泪痕狼藉的脸颊上。
“九月,不要哭,好好活下去,带着妈妈的一起。九月,乖,不哭,妈妈心疼。”
“苏苏,老婆,你怎么哭了,快醒醒。”
肩膀被人用力的摇晃,我睁开眼睛,从梦境回到现实。
周时予的脸和梦境中冷酷无情的那张脸完全重合。
我想要挥手狠狠的扇他一巴掌。
可一夜的噩梦让我浑身痛到无力,只能含恨的望着他,一直把他恨到骨头里。
“滚出去。”我疾言厉色,不想看到他。
“九月是谁。”周时予回避了我的三个字,他挪开眼睛问我。
九月是谁?
是啊,对上辈子的周时予来说,九月就是不该出生的累赘。
这辈子的周时予,怎么会知道九月是谁呢?
辗转两世,记得九月的,只有我这个不合格的妈妈而已。
九月呵,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九月,是我的女儿。”我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等我意识到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周时予震惊的注视着我。他的瞳孔缩成一个点,面部的肌肉剧烈的抽搐,像是害怕到极点,又像是受到什么打击,完全不敢相信。
有那么瞬间,我甚至以为他是知道九月的。
“你说九月是我们的女儿?”周时予很快收起情绪,“苏苏,你是说你肚里怀的是个女儿,为什么是九月呢?为什么?”
我纳闷他的反应竟如此的强烈。
可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去,我要怎么和他说?
即使说给他听,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更不会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和那种永世难忘的痛苦。
“按照日子算,她应该出生在九月,所以,我给她取的小名就是九月。”我按捺下潮涌的情绪,淡漠的说,“怎么,你觉得不可以吗?”
“不不,不,没有,九月,很好听,好听。”周时予不住的摇头,差点摇碎压在眸底的某些东西。
“那大名呢,苏苏你给我们的女儿取个什么名字?”
他在试探我。
我扯起唇角,冷冷的注视他,他在我目光的直视之下,心虚的移开眼睛。
“本来她应该叫周南歌,但现在必须叫叶南歌。”
周时予的面色愈加惨白,他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来,勉强的笑着说,“叶南歌,很好听,宝宝跟妈妈姓也是应该的,应该。”
“雪停了,天也亮了,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以后不要再来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周时予强打起精神,“如果再做噩梦,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接的。苏苏,我不在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笑着,可那种笑让我心里特别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