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动桃花眸,一池潋滟秋水仿佛在沈沉面前漾开。
心虚便撒娇。
沈沉别开视线。
宝言又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殿下您忙吧。”
说罢那颗脑袋便咻一下闪回了门框那侧,再没了踪影。
紧跟着是噔噔噔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中间似乎有些慌乱,像是踉跄了下,但应当没摔。
真是状况百出,一点也不聪明。
沈沉想。
为了自己认错救命恩人这件事,宝言决心好好给殿下赔罪,从沈沉房中离开后,当即去了后厨,将袖子一撸,便开始准备做菜。
在东宫时与杨大厨学的菜并不多,这回出门一路上倒是自己尝试着做了不少菜,回去杨大厨一定会夸她的。
宝言将排骨切成小块,放葱姜蒜焯水,再从锅中捞出来,洗去血水,将剩下的水擦干。而后将排骨放入油锅炸,炸得酥酥脆脆。南淮这边喜甜食,哪怕是肉菜也好甜口,因此这道酥炸排骨,常配一碟甜酱。
沈沉不喜甜食,宝言便将那碟甜酱换成了辣椒粉。将鲜辣椒摘下后晒干,去掉辣椒籽,研磨成粉。
余下宝言又做了几道肉菜,与另几道素菜,皆是京城菜的口味。她忙碌了一下午,终于做完这一桌菜。
待菜都端上桌,宝言便叫碧月去请沈沉来用晚膳。
“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向您赔罪,都是我太笨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宝言说。
“孤本就不曾放在心上。”沈沉口是心非。
事实上他非常介意,每每想到这件事,都不爽极了。
宝言听程玉那番话也知晓,殿下对此事分明很在意,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摸出了一些殿下的性子。有些时候殿下就是这般,分明很在意,但一定会说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殿下不曾放在心上,但我却实实在在放在心上。殿下身份尊贵,金枝玉叶,而我身份卑微,殿下愿意为了我不惜让自己受伤,我……我会记得一辈子的。”宝言这话是认真的,旁人对她的好,她都认认真真记着,若是能有朝一日回报,便尽力回报,若是不能,也不忘恩负义。
一辈子……
那是多么漫长的时间。
沈沉垂下睫羽,拿起筷子,尝了口菜,并未接她的话。他相信她在此刻轻易讲出这句话,是因为她感动于自己的举动,但并不相信她当真能做到。
他也不需要她当真实践诺言,他做人的准则,并非以情感驱使,而以理智驱使。
沈沉吃过这顿饭,心中烦闷顿时消退,思及白日里她提出的要求,改了口。
“孤虽着急回京复命,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若是想留下来参加老侯爷的寿辰,便留下来吧。”
宝言还未反应过来,转瞬之后,一把拉住了沈沉的胳膊,摇晃起来。
“真的么?殿下。谢谢您,太好了,您真好。”
沈沉眸光落在她抓着自己的胳膊上,忽然发现,她胆子越来越大了。在东宫时,她分明还都小心翼翼不会主动碰触他的,如今在这里,她似乎越来越与自己亲密接触。
但他并未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亦未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只是装作未曾发觉。
左右也没几日了,便如此吧。
夜里沈沉留宿。
沈沉的右手好转了些,但还是不能用太大的力气。
宝言伺候他沐浴,她已经比第一次熟练,不再毛手毛脚。沈沉坐在浴桶里,宝言半弓着腰,拿着搓澡巾,站在旁侧。她将澡豆粉涂在沈沉背上,打着圈用水揉开。
她的手掌柔滑细嫩,仿佛一根羽毛,一阵阵撩拨着沈沉的心。沈沉早已经坦诚对她有人之常情的欲|念,在坦然之后,便是放纵。
因上回被太医旁敲侧击提醒了一句,宝言说什么都不肯再放肆,这几日他们之间仅同房了一夜,且只一次。她不肯,沈沉也不会强迫她。
他记得她那天哭得泪流满面的模样,始终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堂堂太子,亦不屑于强迫一个女子。
宝言身上的奶甜果香丝丝缕缕扑来,沈沉闭上眼睛,已然有所反应,在氤氲的水雾里叫嚣着,竖挺而立。
他复睁开眼,隔着氤氲的水雾看向宝言。
她不自觉咬着下唇,注意到沈沉的视线后抬眸,贝齿松开,那一团嫣红仿佛被水洇湿,沾了些潮。那双澄澈的眼亦是湿漉漉的,她嘴唇一张一合,问:“殿下?”
沈沉心底那团火轰然一声,烧得四下茫茫。
他心道,色令智昏。
不能强迫她,但可以哄骗她。
宝言太好哄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有些不舒服。”他淡淡地说。
宝言啊了声,当即紧张起来,询问是哪里不舒服。
“我太大力气?还是太小力气?还是水太热了?太冷了?”
沈沉只道:“都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宝言最爱微张着,白皙的面颊被氤氲的水汽熏出些潮粉色。她愣了愣,问:“那我去叫太医?”
沈沉扣住她的皓腕,摇头。
宝言眨了眨眼,有些明白了。
“不行的,太医说了……您的伤还没好呢。”
“所以,你来努力。”沈沉眸中的幽深被氤氲水汽隐去,“你不觉得,在水里,你会努力得更容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