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点点头, “有道理。”
向驰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也觉得他会藏在书里。”
“估计聂宏杰就是这么教育儿女的。”欧阳笑道，“这样吧，你俩比个赛，一次拿一本，拿三轮，看谁先找到。”
宁安兴致勃勃, “可以啊！”
向驰欲言又止，目光在书架上某处一扫, “没问题。”
欧阳看到他的那一眼了，心道, 也许不用三轮, 一轮就能解决问题了。
宁安往后退了一步。
向驰没动，可见确实心中有数。
书架上层放的基本上是经济学的书，像《资本论》、《国富论》、《博弈圣经》之类的, 边缘还有隋唐演义那种大部头白话小说。
宁安相中了《经济学入门》。
这本书不厚, 且有点旧, 封皮上带了一点经常抚摸所特有的油光。
向驰和欧阳一起笑了。
向驰道：“不谋而合。”
欧阳道：“那就是平手咯！”
宁安谦虚道：“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现在就是不容置疑了。”
说着，他用拇指压着书页快速翻了一下，果然在后半部分找到了被掏空的一层：里面平平整整地躺着一个红皮房产证。
“真在这里！”他抠了出来，“上次搜查时检查过大部头的书, 倒是忽略了这一本。”
向驰道：“看看地址。”
宁安把房本递给他, 问道：“再找找钥匙吧？”
向驰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圈, “这个钥匙圈看似平平无奇，其实是k金的，外面有蝙蝠和云纹的浮雕，内里阴刻心经，即便不是独一份，也不多见。”
欧阳道：“所以，这就是聂宏杰经常带在身上的钥匙？”
向驰点头，“推测是的。”
三人一起下楼。
向驰把房本扬了扬，对史沛然说道：“我觉得找到了，就在这个小区里，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疲惫的史沛然精神了几分，“当然。”
……
向驰的估计没错，地址和钥匙都没错，就是崔大伟说的那个私库。
跃层房型，在二楼，前后都装了防盗窗，防盗门也是顶级的。
屋内只刷了白墙，做了地面。
卫生间里放着拖布和抹布，地面光洁，皮沙发和茶几上几乎没有灰尘。
四间卧室，每间卧室至少三个玻璃文件柜。
按照历史朝代，每个文件柜都装满了该时期的文物，大到青铜器，小到鼻烟壶，件件都是精品。
即便是京州的警察也从未见过这种大世面，一干人连连发出惊叹声。
墙角单独放着一只角柜，挨墙角处摆了一只较大的器物，器物被蓝色的丝绒覆盖着。
向驰将其揭开，露出一只高约二十厘米的天球瓶，青花穿莲灵纹，直口，腹圆，假圈足，气势非凡。
他说道：“如果是真的，这一只至少千万起步，拍卖价只会更高。”
史沛然“草”了一声，“所以，这一只是假的？”
向驰拿起来，认真地观察了底款，“他肯定希望贼偷们跟你有一样的想法。但据我观察，底款的特点与清中期官窑完全相符，瓶口土沁的特征明显，它应该是真的。”
丁维叹息道：“特么随便卖一件就够我们吃一辈子了，难怪又杀人又放火，还死活不肯承认的。”
欧阳也道：“以前不懂老祖宗的审美，如今一件一件看下来，老祖宗的东西都是奢侈品。”
宁安道：“这么多奢侈品，怪不得聂宏杰的审美那么好。”
向驰脸一热，又偷偷瞄了欧阳一眼，后者正在研究一只精美的鼻烟壶，似乎并没有在意宁安说什么。
史沛然道：“事关重大，大家一起努努力，三人一组，以房间为单位，把所有古董登记造册，件件拍照，不可有任何遗漏。”
“是。”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忙活了起来。
因为大多是易碎品，他们不敢造次，进度很慢，一直干到凌晨一点半，才做完所有工作。
宝库打开了，再心安理得地置之不理就不可能了，一干人留下来，轮流守到第二天上午八点，交接后押运到目的地方赶回警局。
库房没有床，大家基本上没怎么睡，但该做的工作耽搁不得。
史沛然找了两个宿舍，所有人补一小时的觉，十点回到审讯室，继续审聂宏杰。
聂宏杰也一宿没睡，眼睛里血丝密布，眼袋青黑，脸色发灰，像只斗败了的灰熊。
史沛然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聂宏杰耷拉着大脑袋，一声不吭。
史沛然点了根烟，“崔大伟不错，给国家挽回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搞不好死不了了，但苏如兰一个不小心就被干掉了。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聂宏杰听到“巨大的经济损失”时猛地抬起了头，大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好几圈。
向驰微微一笑，“跃层，四个房间，清中期的天球瓶……”
聂宏杰的脸瞬间变得雪白。
史沛然埋怨道：“你看看你，把人吓着怎么办。老聂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万一脑出血咱还要担上逼供的责任，多晦气啊！”
向驰道：“不好意思，思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