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连排泄物都没办法控制。
震惊,恶心。邹衡阳神情复杂,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仿佛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赵怀英却云淡风轻地笑笑,“不认得了?很震惊是不是?”
他就是要让她看到他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让她一辈子都记得,这样才能抵消当年的夺妻之恨。
要这样,他才觉得解气。
她低声哀嚎,嘴里发不出一句话,双手死死抱住嘴,退到一旁的墙角。
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陆照枝,如今屎尿满身,和一只狗已经没什么分别。他的尊严,已经被赵怀英踩在了脚底下,狠狠□□。更可怕的是,他是清醒的。
他清醒地看到,自己的丑样子,被心爱之人看到,却什么都挽回不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就是下场,”赵怀英道,“我可没逼他,是他自己选的。”
看着她情绪崩溃的模样,赵怀英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很快消纵即逝。他知道,她对陆照枝的情并无三五日就会忘却,即便对方做了那样的事,她依旧放不下。
他要的就是杀人诛心,但他不会傻到真的杀了陆照枝,那样可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就要脱下陆照枝身上那一件件羞辱的衣裳,最后什么都不剩。什么美好,就破坏什么。
“我知道,有些事若非亲眼所见,你一定不会相信,”赵怀英冷冷看着地上那一坨肮脏的人影,缓缓蹲下身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陆照枝消失的这三年里都去了哪?为什么不来见你?”
赵怀英说罢,抬手扒开陆照枝后背的衣裳,古铜色的皮肤上,有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刺青,那是大燕的图腾,更意味着他的忠诚。
“答案已经在你眼前了,”赵怀英道,“他已效忠大燕,翻山越岭,千里迢迢回到大周,你说他该是什么样的身份?叛徒,细作?”
“陆照枝,你告诉我,你没有背叛大周,这不是真的。”如同晴天霹雳般,她尽管想象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是这种。这个刺青意味着什么,陆照枝不会不清楚,他狠及了大燕,又怎么会容忍这个象征耻辱的烙印留在自己的身体发肤上?
听到哭声的陆照枝似乎有了一些反应,停下扒拉食物的手,笨拙地转头。原本清澈的眼珠,早已经浑浊不堪,举手投足间如同提线木偶,嘴脸是残羹剩饭,散发着一股恶臭,喉咙发出呜呜的声响,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说话……”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爬上衡阳的心头,这模样,像是被拔了舌头。
赵怀英终于得意了,曾经在她心中不可一世的大英雄,她的骄傲,也有跌落尘埃,沦为淤泥的一天。再没有什么光亮,能让她惦念很久了,现在的陆照枝脏透了,也让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念想幻灭。
至此,他心满意足了。
待久了,还真怕她会心疼,还没等到陆照枝张嘴,赵怀英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天牢里带离,扔到晴空万里之下,“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他。”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赵怀英轻松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就说,你不会信的,”他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一句,不得不无奈地开口,摊手,“不过,我是得好好谢谢他,若不是他,我又怎能顺利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就是看着他坠入深渊,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么……”她怔怔出声,从失望中震惊,她的情绪起起伏伏,整个人几近崩溃边缘。
他笑而不语,摇摇头。这确实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可他还不至于肤浅到如此地步。陆照枝不过是这局棋的点缀罢了,除了供他玩乐,好像也没有其他用处了。
从他决定要把她夺回来的那刻起,陆照枝注定赢不了,他有得是令人发指的手段。迟迟不肯下手,是因为养着这猎物还有用。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府的,醒来的时候,外头狂风暴雨,而她一直在狂吐不止。
想想在天牢的那一幕,陆照枝那种爱干净的人,他如果清醒过来,一定会活不下去吧……
赵怀英做这些,无非就是要把他往泥潭里拉,踩上几脚,让他永远也洗不干净。
恶心,还是恶心。
直到赵怀英进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恶心不止。进来的府医都被她轰走了。天长地久两个丫鬟实在手足无措,更怕她出事,只好去请赵怀英过来。
没什么比这更恶心了,比她身上爬满了蛆虫还要难受,就算拿刀剐也剐不干净了。
她呕吐到无力,赵怀英稍稍一用劲,她整个人就跌到怀里,“为什么要带我看这些?”
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赵怀英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迅速点了穴道,才叫她稍稍好受一些。但那抹阴影在脑海里,怎么也抹不掉了。
她明白,这是报复。鹿死谁手这一句,到底是太自信了些?
“陆照枝他辜负了你,邹衡阳,我这是在帮你,你不谢谢我,怎么反倒还生起气来?”赵怀英佯装不高兴。
她有种恍如隔世的大彻大悟,眉心紧蹙,“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陆照枝给你的罪证是假的?”
“你倾尽心血去保护的人,最后也不曾坦诚对你。”赵怀英觉得这一局赢得好是畅快,终于能有理有据地告诉她,陆照枝压根对她没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