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讽刺。
若非当初一见倾心,怎么会不顾阻拦,一定要追在他身后,要他喜欢她呢,可是啊,他却从来不曾告诉她,他有个未过门的妻子,是媒妁之言定下的,哪怕后来的他说已经解除了婚约。
可是,她因他那位妻子遭的罪,半点没少。
只因为她是魔教教主的女儿,所以他不论如何,都不信她,每一次都站在他那位解除了婚约的妻子那边。
他总说,那样一个弱女子,他本就对不起,是要保护的,她这样一个有武功的人,是不需要保护的。
可是他忘了,她的功夫不到家。
在那三番两次的刺杀里,每一次她都差点丢掉性命,然而他却永远第一时间护着那位云小姐。
总是要到后来才反应过来,紧张兮兮:“白离,是我不好。”
每一次他都在事后悔过,她信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但凡云小姐出事,遭罪的一定是她。
她也不知对方结识的好友有多少,他们所有人都指责她,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而他总是不能顾及她,或是沉默不语。
她期望的眼,在一次次指责下,变得灰暗,也会委屈的问:“为什么你不能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呢,我遇到你时,你和我说你没有妻子。”
他只说:“我已经对不起云蓉了,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不然她一个女子怎么活下去。”
“所以就可以让我背负这样的指责,是吗?”像是从未见过这个人,她内心的委屈无法安抚,哭泣着,“为什么你要考虑的从来都不是我呢?”
是因为她看起来很不需要保护吗,还是因为她不像云蓉那样柔弱无依,所以所有人都要先顾及云蓉。
那也是他第一次慌乱,和众人澄清事实。
可是她并没有多快慰。
因为失望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里累加的,不会因为一次澄清而消失。
再到后来啊,云蓉总是会出现在他们之中,若有若无的亲昵着她所爱的人,却说着,我和许大哥是兄妹,理应互相照料。
可是没有哪个兄妹,会越过了线亲近的。
她冷静的分开了他们:“注意分寸,你们已经不是夫妻的关系了。”
云蓉总能借故找到理由和许致亲近,她看不下去了就冷冷说:“她没有朋友吗,所有的意外全指着你?”
每一次许致都会用不认同的眼神看着她:“我本就因退婚愧对她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不顾她。”
她说:“那我呢?你可有顾过我?”
然而他说:“白离,不要这样。”
他总是说我们会成亲的,不要太在意云蓉,可是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
也许是许致的偏向照顾让云蓉以为有了机会,她总能看到他们不似结拜兄妹的亲近,当然这都不算,直到云蓉受伤。
那是许致第一次向她发怒:“你明知她没有自保能力,为什么要放任她陷入危险中?!”
她愣住了。
“我……那时早已经和她分开了。”
可惜没人信,他的友人早就看不惯她了,纷纷数落她的不是,全都向着云蓉。
许致也没信:“蓉蓉说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忽然没了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们是提前分开的,那段路人烟稀少,没有人可以为她作证。
可是,她还是拉住了许致的袖子,“我没有。”
他冷淡拂开了:“等她醒来。”
她就这样被留在了原地,甚至都没机会说,她也受伤了。
好像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抛下了她。
在后来,她魔教教主女儿的身份败露,受到了千夫所指,也是许致护着她,不让她受伤。
可是,也是他,现在拿着剑指着她,要杀她。
许致说:“你不应该做出那种事的,云蓉她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给她下毒,你明知她……”
她忽然笑了:“是什么,你曾经未过门的妻子吗?”
针锋相对的火药味,一瞬间浓了起来,她眼里的怨愤越加明亮,“还是说她又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做了什么呢?”
解释是没有用的,那个时候他还算相信她,可是这份信任,已经没有了,就像是这一次她为了云蓉挡了一剑一样。
所有人都说,她想把云蓉推出去,不料自己受伤的,这叫恶有恶报,高兴得不得了呢。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醒来的第二天,面对的是心上人要杀她。
他说:“蓉蓉没有说什么,现在还昏迷不醒,公输遗诊断出中了鸠血,那是你魔教才有的毒,你这一路为什么就是要针对她呢。”
鸠血一出,白离知道她再也没有了解释的余地,因为魔教的鸠血早就不见了。
“如果我说,没有下毒,你会信吗?”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想要相信他了。
她眼里的光,微乎可微,渐渐黯然。
“别闹了,”许致将剑指向了她的胸口,“鸠血的解药,其中一味是你的心头血,离离,你得救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云蓉会说一定能把许致夺走了。
她惨然一笑:“哪怕是要我的命吗?”
曾经为制解药,她取过两次心头血,可是大夫曾说,第三次就是她的死期。
现在就是第三次。
许致愣了一会:“怎么会要你的命呢,公输遗说只要你取血好好养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