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玉宸神色却无丝毫变化。
闫雪飞便讪讪地闭上了嘴,什么叫自讨苦吃,他这就叫。
“厉恒的勾当我已大致查清。”
“什么?!”
闫雪飞哐当一下自玉床上率先,没等他重新爬起来,一旁的少年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当年确实是厉恒将我……父亲杀死,不过却不是用的一般的秘法,而是用那手上的那串黑晶石,那黑晶石别名黑耀,不知来历,却只知其那恐怖的效果,若是被人沾上,所接触的一切活物便会灰飞烟灭,余烬则被那冰晶石吸收。”
闫雪飞挑了挑眉,却是一副大感兴趣地模样。
“而这一切的信息都来自与观玄清,与他落下的妖塔,妖塔内第九层有名妖物口中所知,当年的厉恒是因为独占那山洞,如今又派观玄清前去,恐有大动作。”
“什么动作?”
翁玉宸一顿,神色有了几分颓唐:“我会查清楚的。”
他眉间化为一阵疾色。
闫雪飞自然是不意外的,他神色却显出了几分复杂:“你出云生接海图中出来,厉恒能再不生时端到那时的光景,你能预料的到。”
自然是不能的,他怎么能预料的到呢,翁玉宸苦笑了一声,他垂眸望向了双手,只是他若是手中一直空空,该如何保护想要的保护的人呢。
他只是厌恶命运被别人掌握在手中,厌恶那种无力,也不想重蹈那人的覆辙。
仅此而已。
“……那她?”
即便未曾严明,可两人便都知那人是谁,翁玉宸的神色却是一顿,好似陷入了某种真空地带,过了许久,他才道:“她不是剑灵,她是白灼灼。”
没他,她也能过的更好。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一走便是三年,她等等你么,别等你在出来了,人家也早就与其他宗门新秀结成道侣,倒时你又该如何。”
封霆。
这个名字他未曾遗忘,始终是卡在他喉头的刺,悬在头顶的针,往事历历在目,纵然无法得知少女为何,但如若,她想通了呢。
翁玉宸忽然觉得齿冷,他有一瞬间的挣扎,但那挣扎眨眼便被封进了心湖里,心湖重新凝结成冰。
“不,她不会。”
声音轻的仿佛听不到,翁玉宸自己也不相信,可他无法改变。
那个始终等待垂怜的人——是他。
他又怎好左右她的想法呢,顺其自然便好,一想到那个有可能的结局,翁玉宸一瞬间的呼吸骤停,可见过温暖,尝过,真的能心甘情愿地放弃么。
他不敢从未想过,于是努力不去想结局。
只要坐好他现在的时便好了。
如今想要告知的告知完了,只剩了最后一句必须要说的话:“我会救你出去的,那云图中未必没有仙缚之法。”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
闫雪飞的眸中涌上了一层结结实实地惊讶,他表情愈发难言,一时间竟一语不发,只垂下眼,神色带着一丝复杂。
直到少年转身而去,身影即将看不见时,他才微微坐起身,只是问出的问题,却是不相关的。
“观玄清,他,真的死了?”
翁玉宸的身形顿住,轻轻地应了一声后,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开。
只是在下到云梯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微微扬起头,只听石壁里传来闫雪飞的声音,似乎在怒骂有似乎在惋惜,声音在石壁来回撞着,很是空洞。
“废物。”
声音却不复往日不正经地音调,轻飘飘像是一口叹息。
……
余下的几日也过的飞快,今日天晴好风光,却是翁玉宸的进接海图的好日子。
掌门说这天是特意算卦算出来的,翁玉宸不置可否,他站在天梯严格的门口,却不着急朝里踏去,而是拧过了身,朝着天衍阁门口的阶梯看去。
阶梯尽头立了道青铜鼎,翁玉宸的目光蜿蜒下去像是没有尽头,听着一旁天衍阁阁主的催促,他终于下定决心,抬步便跨过门槛。
而自他身后的青铜鼎后,一道身影却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少女眼圈周围有些红,肩膀上还挂了这银白色的包袱,眉眼间俱都是挣扎。
直把雪茧看的快要崩溃。
“我说大姐,你要是不赶紧过去,他人都没影了,倒是又一个人偷偷哭?”
白灼灼飞速地眨了几下双眼,在雪茧的催促中,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提起裙角,便榻上了天衍阁前长长的阶梯,眼看着却来越近了,心却跳的愈发快。
她很怕,怕没能赶上,可心神一个错乱,脚下却突然被那阶梯扳倒,眼见要身体一晃,要重重地磕上那青色的石阶上时,从斜刺里便伸出了一双手,阻止了白灼灼的跌落。
半是惊恐半是惊讶,白灼灼抬起眼,待看清面前人地模样时,眼圈就迅速地红了。
她期期艾艾地张开嘴,却吐不出只字片语,该说什么,说她舍不得,亦或是别的?
白灼灼将身体站稳,后将被少年紧紧抓住的手臂扯了回来,只低头看着脚面,偏偏不发一语。
翁玉宸目光下移,自然而然地落在少女的身上,待看清她鼻头的那一点红后,心仿佛被重重拧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