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轻启,突然吐出的两个字却令封霆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尔敢?”
语调始终轻飘,宛如天际的一道落云,但里面蕴含着的东西却像云层下激射出的闪电,要将人劈个体无完肤。
白灼灼也感觉到了轻微的害怕,她没见过这样的翁玉宸,还来不及喜悦,对方竟朝着封霆而来。
她想不通,但内里却满是庆幸,庆幸少年在此时赶来,有一次地救了她。
但她压根就没有料到面前的场景,白灼灼深知翁玉宸动用了灵压,只因树下跪倒的封霆嘴角蜿蜒留下的血痕,可他始终未曾服输,眼中流露的满是恨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隐隐有火花四溅,封霆的身子却愈加下限,已完全没了丝毫的抵抗之力,白灼灼明白,若是翁玉宸在施加灵压,恐怕封霆的经脉便会尽数断裂,而且在冰寒威力的刺激下,恐难以修复。
于是心中一叹,纵然她对封霆深恶痛绝,可还是不想翁玉宸为她犯下杀孽,于是伸出手,拽了拽对方的衣袖。
翁玉宸应声回头,脸上宛如冰封雪藏,看向了白灼灼抓在他衣襟上的手,眉头轻皱了皱,神色越发冷凝,径直回转过身子,来到了白灼灼的身前,将目光放在白灼灼脸上,不肯错过一丝一毫地变化。
白灼灼心头惴惴,她还是未曾方才手,随后竟顺着袖子牢牢地牵住了翁玉宸的手。
有些苦恼该怎么解释,面上皱作一团,偏生眼角眉梢还是小心翼翼地,翁玉宸原本紧皱的眉头一松,他自然看出面前人不是心疼那封霆,而是担心…他。
这个发现让翁玉宸的呼吸便轻了一瞬,眉目也稍稍软化了些许,他正要安慰眼前人时,眼角余光却看到身后跪倒着的封霆闻言却抬起了头,目光紧盯住欲言又止的白灼灼,似乎是也期待着什么?
眼中的光亮又有重新聚拢的架势。
他也在期待么?
但是,凭什么?
也配?
翁玉宸的眉宇间重新被森冷所覆盖,他未曾动用灵压,而是转过头,竟朝着封霆扯了扯嘴角。
趁着对方愣神之际,翁玉宸突然将一侧的白灼灼狠狠一扯,扯进怀里后,不由分说地就抬起了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力道也是从未有过的重,眉目间却有了一抹春色,明明想要沉沦,但不知为何却未曾闭眼,而是朝着前方看去。
等到看到封霆眼底的光一寸寸熄灭后,整个人好像疯了一样,目光赤红,偏生被禁锢住了身形,一动也不能动。
他便感觉体内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燥意消解了下去,于是错身挡住了封霆的视线,将怀中人带开,只留给封霆一个背影。
良久后,两人才止住了动作,白灼灼懵懂地抬起眼,便见翁玉宸的唇竟泛着靡丽的红,脑子就是一跳一跳的,想起方才他那般突然的动作,心里却有了小小的猜测。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一开始便知道,但她却不忍也不想推开,望着眼前人餍足的表情,和幽暗的眼底,白灼灼错开了视线,抬手整理蓬乱的发丝,便是连头都不敢抬了,脸上红的也像是要滴血,满脑子都是翁玉宸方才霸道地模样。
白灼灼心中乱糟糟地,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封霆歇斯底里的大笑,她吓了一跳,朝他的位置看去时,有个人影却挡在了她的身前,牢牢挡住了白灼灼的视线。
她抬头,翁玉宸却朝她摇了摇头,来不及问为何,就听身后的封霆大叫道:“你不如问问他到底同我做了什么交易,又隐瞒你什么?”
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封霆的话却令白灼灼的心潮起伏了几瞬,心突然跳的很快,她正要越过面前的翁玉宸跑过去问个清楚时,却被身后人拉住了。
白灼灼心下焦急,正要甩脱之际,而头顶的天便在此刻抖动了起来,脚下的地也裂开了,她明白此处要因翁玉宸的突然闯入即将倒塌了,但她还记挂着方才封霆的话。
正想着如何取舍,手却沉了沉,白灼灼抬头望向身侧的翁玉宸,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瞬,最后还是翁玉宸先移开。
他好似叹气了一声,又好像没有,紧接着就道:“该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草屋也倒塌,连同那颗树,在树干倒下的一刹,两人也脱离了地面,化作了两道长虹,向着破开的天际而去。
白灼灼最后望了一眼地面,虽然看不清封霆的脸,但那深深的不甘已经如跗骨只去一般的黏腻目光还依然存在。
等到完全脱离了小世界,落到了最初的镜湖边时,白灼灼还依然没有恢复正常,她能感受到身前人的目光朝她包裹而来,可她现在竟有了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白灼灼忽然想起了灵药谷外的一幕幕,当时翁玉宸不知对封霆说了什么,对方竟真的愿意放手,里面有被她遗忘的东西么?
皱眉思索之际,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可疑的衣料摩擦声,来不及反应,却被翁玉宸拦至了身后,白灼灼瞬间就有些五味杂陈,她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
就见那花海里竟站起了一个熟悉至极的人,段澄碧鬓发蓬乱,眉眼间却俱都是春色,双唇不自然地微肿着,那松松拢着的衣领下却满是斑驳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