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齐满面愕然地看着身侧少女,身子颤了颤,他神色挣扎了一瞬,问出的话却是不相及的,声音低沉几不可闻:“你可有什么心愿?”
“嫁衣……新郎官……成亲。”
在少女“辛未”的世界里想必很是期待吧。
“好,我答应你。”
你答应什么了啊歪,白灼灼感觉十分绝望,可挡不住体内那一波接一波的欢喜。
这种感觉实在怪异,明明心底是属于自己的抗拒,却挡不住体内残存的情绪。
但面前人却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要将她看穿。
“既然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未曾把握,那么日后可就”
“……别怪我。”
顾修齐说完这句话后反身便走了出去,只留下原地呆站着的白灼灼。
心底却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好在之后几天都未曾见过那顾修齐,白灼灼不由得微微放下了心,期望对方不要将先前的话放在心上,真的给她准备一场盛大的仪式。
不过这愿望很快落空。
这一日,白灼灼打开门,就见门外站了个喜气洋洋的妆娘,手里还捧着一件金光灿灿嫁衣,脚下放着的则是妆盒。
白灼灼这才明白顾修齐消失的那几天是干嘛去了,可这真的能被那老妇人允许吗。
那妆娘却不管不顾,进了屋后,便将白灼灼按在了铜镜前,不由分说地开始为白灼灼绞脸上妆,头上也戴上了许许多多的首饰,压得她抬不起头。
妆娘却是不管,她像是得到了什么嘱咐,动作又急又快,还未等白灼灼看清出镜中的自己,就被盖上了红盖头,摁倒了床上端坐着。
临出门前她还刻意叮嘱了新嫁娘不要自己揭开红盖头,之后就反身带上了房门,徒留一室寂静,如此过程也只不过用了半个时辰左右。
她是想做完赶紧走,还是在怕些什么呢?
白灼灼十分想冲脱出这奇怪的境地,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只得呆坐在床上,还扭成一个别扭的坐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随即门开了,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以及微微的喘息声。
白灼灼浑身僵住,眼见盖头底下多了一双皂靴。
顾修齐的声音便响彻在了安静的室内:“我们快些吧,一会我娘就该……”
就该什么?
白灼灼毛骨悚然,想要止住那双揭开盖头的手,然而眼前却越来越亮,直到眼睛适应了这抹光亮,她才看清了眼前人。
少年人面庞俊秀,来人俊朗如烟霞,薄薄的眼皮下眼珠略微一转动,折射出逼人的亮光。
然后他竟伸出一双大掌,疼惜地触上了白灼灼的面颊,将那雪白的小脸尽数包裹了进去,指尖在颊侧蹭着,带起一股蚀骨的痒意。
震惊使然,白灼灼不由得念出了眼前人的名字:“翁玉宸?”
怎么是你?!
而面前的“翁玉宸”却疑惑地歪了歪头,他收回手,挪着沉重的步伐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
白灼灼来不及惊愕自己居然能支配身体说话,就看向身边的人影,那人明明形销骨立,眼睛下一团乌青,哪里能压得住这满身的红。
她便失望地扭过头。
而她身旁的顾修齐才初初收起眼中的惊艳之色,原本坚定的内心开始动摇,他沉默地盯着脚踏,犹豫再三还是道:“我还是不想你死,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你同我诞下子嗣,这样我娘便能放过你我了。”
顾修齐一边轻声说着,眼中却逐渐聚起痛苦之色,想起记忆深处的可怖画面,使他终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他伸出双手止住了喉头的呜咽,耳朵却未能听到他想听的回忆。
失望之余他便振作了精神,正准备自脚踏上站起身离去,撑在窗沿的手却被一双手给按住了。
来不及抬头,唇上却是一软,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正好对上了少女乱颤的睫羽,里面好似有亮光一闪,顾修齐脑中顿时炸来了一道烟花,他正要回应之时,却被狠狠推开了。
端坐在灯光下艳绝的少女脸上满是古怪和震惊,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似遭受到了巨大的不公,而后用力地抬手拭了拭唇角后,就要起身逃开。
白灼灼此刻非常绝望,偏偏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方才她正疑惑为何自己能开口自由地说话了,却再一次地像提线木偶一般地进行了动作。
不过这一次竟是主动……
来不及感受,她体内顿时就涌现出一种强烈的抗拒,这抗拒使得她能开始支配身体,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有力气推开身边人,而后慌乱地夺路而逃。
头上冰冷的珠翠扇在颊边又痛由冰,白灼灼不记得自己跑了多远,只记得身边始终如影随形的雾。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白灼灼竟惊恐地发现,她竟然在一次回到了,之前跟着顾修齐进入的那个洞穴之中。
只不过这次洞穴口却站了一道身影,那人浑身被笼罩在黑袍里,微微佝偻着,手上还拿着一本巨厚无比的古书,书页早就泛黄斑驳,但依稀能看出应该和那洞穴里的符纸属于同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