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后,才朝白灼灼投去若有似无地一眼。
面上非常的云淡风轻,就如同她说她要修道一样。
可阵法高深莫测,极难入门,近年来也少有弟子习之,虽说九州的集大成者,其中有许多位都是首屈一指地阵法大师,但阵法太过艰深,也不易收取回报,在以实力为尊的宗门向来不显。
而且极有有门槛的,对弟子们的天赋也要求极高。
却也不知这薛泠音为何单单是选了阵法?
白灼灼朝对方回之一笑,打算私底下问个明白,她收敛了心神,才发现不过一会,那剑道的牌子就所剩无几了。
她悄悄地叹了口气,形状极美好的红唇撅起了个好看的弧度,而这画面落到了一旁还在踌躇的弟子兰瑛身上,少年人目光不由得直愣了一会,随即好似下定了决心,将令牌摘取后,未曾朝少女走去,而是径直站在了角落,不过那视线却还是时不时就飘了过去。
白灼灼却没心思留意场外了,从方才起她的心思就有些小雀跃,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这好消息告诉……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白灼灼下意识地将紧握住令牌的手搁到了胸前,好像这样就能将那剧烈跳动的心抑制下去一样。
许久未见,她倒也很想他呢……
少女垂下眼睫,夕阳结成的碎金掉落在其上,在搭配着那不笑也像是在微翘的唇角,营造出了一种和他人完美区分的结界。
而被结界隔离在外的众弟子,在“哇塞”的同时,纷纷决定自己这个想法很棒,又有美女师妹可看,还能习得无上剑法,天地难能有这样的好事?
真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些没选中心意道法的弟子就只好在原地跺脚,而后聋拉着脑袋选了——阵法。
但一想到阵法今年队伍中有一人的身份可是大大的不同,他们便重新焕发出了生机,跟着帝姬谁知道会有什么造化。
乾坤未定,哼,谁说阵法没前途的!
而选择阵法的弟子们随后可都笑出不出来,只因集齐后负责的师兄,便面带严肃地对着众人说:“教习阵法的地势偏远,长老也要求无事不得下山,所以你们一会便赶紧去收拾行礼,跟我走吧!”
此话一出弟子们皆鬼哭狼嚎,好不容易来到了仙门,还未来得及领略诸多的新奇事物,就要被迫被关到某个偏僻的山上。
有的甚至想要当场反悔,而一侧旁观的师兄则冷笑一声,将众人的生路切断:“如若放弃反悔,那便下山罢!”
这可是凡人终极一生的梦想,傻子才会想要放弃呢,于是众人只得吞下不满,默默地站回了队伍里。
在路过打头一人时,却看到其双目始终目视着前方,是不计得失的潇洒风度,众人心惊的同时,随即也在安慰自己。
帝姬都来得了,他们怎么不能?
帝姬……
一旁的白灼灼此刻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状,她终于知道对方肩膀上为何挎着个小布袋了。
敢情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而不远处的薛泠音此刻在回视过来,微捺的嘴角似乎有上扬,双眼平静回视着,似乎在说:“也不只是你有准备哦。”
白灼灼有些哭笑不得,而就在此刻那原本表情还透着几分俏皮的薛泠音,此刻却突然正了色,双眼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缓缓开口。
似乎是在说:“保重。”
待看清楚那人的口型后,白灼灼的心仿佛踩空了一拍,她条件反射地伸出脚,与此同时,薛泠音所在的队伍正要转头,眼见那人高昂着头走在最前列,她只能隔着重重人影看着她翻转的袍服。
来不及思考,身子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在众人惊讶的视线里,白灼灼突然冲到了薛泠音的身前,在对方还未曾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张开双臂拥了拥。
声音被风卷入了薛泠音的耳畔,她说:“等你学成下山,到那时我就……”
就告诉她,她之所以会活过来是因为一只狐狸?
薛泠音痛苦地闭了闭眼,在睁开时,却满是坚定,她没有告诉白灼灼她已从天师父哪里知晓了种种,只是微微轻轻地点了点头,耳畔的发抚过耳迹。
如今她决定为自己而活,连带着……他的一份。
彼此相贴也不过才一瞬,却有无数未能言明地东西深深植入了双方的心中。
之后对视一眼,一人转身离开,一人依旧站在原地,久久地望着。
真讨厌离别啊。
白灼灼在心里悄悄道,虽然这段相处的时间很短,可白灼灼还是收获了一段真实的情谊,虽然里面包含太多,但没有一段关系是完全清白,总是充满羁绊的,而正因为有哪些羁绊,才显得特殊。
她在原地吸了吸鼻子,等广场尽头一行人的身影远远地看不见时,这才收回了眼神。
白灼灼回转过身子,而此刻广场上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她在原地茫然四顾,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茫然无助。
正踌躇间,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翁玉宸,想到了那天被她抛弃在云梯上的翁玉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