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野问道,“那你现在住在?”
程浩说道,“夏天光家里,虽然粮食没了,但是他们家的其他东西还能用,我自己一个人活的糙点,也足够了。”
云牧野时刻谨记他们现在的病号人设,力求他们的谎话不露馅,“我们身上的伤口缝了针不能绷开,那这些粮食只有靠你自己扛回去了。”
程浩当然不会让这两个伤员帮他,能借给他粮食他都已经感恩不已,不能再得寸进尺要求更多了。
这时候的粮食多珍贵,他朝夕相处了六七年的老婆都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外面受苦受冻,在他走的时候,硬是闭着嘴,没说一句要给他分几十斤粮食的话,沈家还能借给他一千斤粮食,这已经能算是天大的恩情了。
程浩长的人高马大的,而且沈家离夏家并不算太远,他直接一次扛了两百斤的粮食,到后面扛不动了干脆就在雪地里滑着走,扛五次就把这一千斤的粮食弄回了家。
当天夜里,万籁俱寂,天上飘着的雪花落在地上,轻轻柔柔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双爪子立马就踩上了刚落在地上的雪花上。
直见这尖嘴蓬毛的黄色的玩意儿找到了一个小洞,细长的身子完全不受任何阻碍,直接就这样爬了进去。
毛茸茸的脚垫落在雪地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它闻到了这个地方有食物的味道。
在鸡窝堆里巡视一圈之后,除了几根鸡毛和冻僵的粪便,没有任何食物等着它。
奸滑狡诈的它现在也觉得有些迷糊,它的食物去哪里了?
接着绕着这鸡窝走了好几圈,别说活的鸡了,就是一只死的鸡都没发现,它只能拖着瘪瘪的肚子去另外一家再找找有没有食物。
这天晚上没有寒风,只有降雪,非常容易扑捉食物的味道。
从那个洞口爬出去之后,它速度飞快,瞬息之间,它就又闻到了它熟悉的粪便的味道。
再次见到它的时候,只见它嘴里叼着一只肥大的鸡飞奔在雪地里,那只鸡被咬住了喉咙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就断了气。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
“妈,怎么了?”沈德昭赶紧从家里探了个脑袋出去。
姜芳铁青着脸回了屋子里,手里捏着一根鸡毛,“咱家的鸡被偷了!那只黑的和那只黄的,生蛋最厉害的两只鸡没了!昨天喂食还在鸡圈里,今天就不见了,鸡圈门也被创开了,肯定是什么野物进了院子里。”
沈德昭一懵,“野物?不是人干的?”
姜芳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儿子,“怎么可能是人?咱们院子的门好好的,没人进的来,加上大晚上的,村子里谁不想睡个好觉,起来吹寒风就偷两只鸡?
不过最重要的是,有这个。”
姜芳把手里的带血的鸡毛拿了起来,“都在院子里吃了一只了,骨头都还在鸡圈里,不是野物还能是啥,肯定是黄鼠狼,那东西真是招人厌。”
沈德昭无语片刻,总觉得她妈前面说的都是自己瞎说的,只有这根带血的鸡毛和院子里的骨头才是真的。
“别一直问问的,赶紧给我出来补鸡圈,让你爸爸出来看看院子里哪里有漏洞,赶紧给我补上。”
于是一家人这个上午忙了起来。
沈松洪刚把他们家院子里的破洞找到,外面赵德柱家就开始敲锣让大家伙儿去开会了。
沈松洪嘀咕道,“怎么回事,这一天天的,净开会,要不是我住村子里,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的处长、主任呢。”
姜芳嗤笑一声,“还处长主任,就你这个熊包样,别逼逼叨叨了,赶紧的,我们先去开会,把黄皮子这事和村里说说,看看村子里的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那玩意儿你防的住?我看哪,要不睡觉的时候把把鸡窝抱怀里睡得了。”
姜芳听到这话直接沉了脸,直接一脚踢了过去,“说什么呢,还抱着睡,要抱你抱,看不上这几只鸡,那你有本事别念叨想吃鸡蛋了啊。”
***
不一会儿赵德柱家就聚集了村里的大部分人。
来的早的人,直接就聚集到了赵德柱家的火盆旁边,里面烧的是赵路民早些时候弄回来的蜂窝煤。
这火盆是早年间赵路民爸妈结婚的时候打的,一个铁制的圆盆的形状,不过周边用木头包裹着铁盆,隔绝了热气,那铁盆也半吊在空中,不会烫到地面。烤火的时候他们还能把脚放到木头上,相当省力。
看到沈知阳和云牧野也来了,好些个人还和他们打了招呼,问了问他的伤势。
要是按照村子里原本的传统,有人受伤了,他们怎么说也要提着家里的东西上门探病的,不送鸡蛋松钱也行。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送就只能送粮食,他们自己家都不一定够吃呢,怎么可能还送给其他人,加上这两天天气也恶劣,所以他们也就没好意思空着手上门看望,在这里意思意思问两句就行了。
沈家人也笑着一一应了。
因为太冷,雪太多,大部分人家一家只派了一两个人过来,剩下的都在家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