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这儿姝晚有些感慨,她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寒露进来同她禀事儿:“娘子,柔嘉公主来拜访了。”
姝晚一怔:“公主怎的来了。”明荷与寒露对视一眼,怕不是顾氏撺掇来的?寒露眼中闪过警惕之色,她家娘子还不容易又与世子爷重修旧好,这些个阿猫阿狗的上赶子的又开始作妖了。
“依我看,娘子不若拒了她,就说病着,起不来身,您还没与世子成婚,奴婢怕这公主仗着身份压您。”寒露目露担忧之色,姝晚心下一暖,“无妨,今日不见,未来也要见,若她敢为难我,我便装病,头晕啊吐血什么的,吓吓她。”言罢姝晚狡黠一笑。
寒露失笑,瞧着娘子这一遭开朗了些,竟还会耍这样的小心思了。
她依言把公主请了进来,柔嘉公主虽是公主,但也没有多少公主的架子,一身华丽的绛紫色褙子,上面大片大片精巧的牡丹缠枝,饱满高耸的圆髻,面容秀丽,说不上多出挑,但是胜在气质极好,不愧是皇家出来的女儿。
配闻时序那个纨绔,简直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姝晚不卑不亢的屈膝行礼:“姝晚见过公主。”
意外的柔嘉公主很好说话,笑容温婉的扶起了姝晚,“客气了,尹娘子过些日子便与柔嘉是妯娌,我们二人便是平起平坐。”
姝晚惊诧:“这如何使得。”
柔嘉不好意思的笑笑:“柔嘉自嫁入国公府来就没个说话的人,听闻尹娘子性子和善,柔嘉便斗胆不请自来的喝盏茶,希望嫂嫂不要介意。”
姝晚:“自是不会,公主能来,姝晚喜不自胜。”她先前听闻柔嘉公主性子内敛,不爱与人交好,还说顾氏格外随意责怪公主,摆婆婆的架子,原以为公主的性子怎么说也是阴郁些,没想到这般气定神闲,丝毫瞧不出被搓磨的样子。
公主果然是公主。
“如今婆婆还躺在床上,被削了封号后公公便不怎么来暮影居了。”柔嘉公主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姝晚眼中浮上了一丝不解,柔嘉公主:“婆婆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今儿个头疼,明儿个风寒的,整日以泪洗面。”
寒露和明荷站在姝晚身后对视一眼,被柔嘉公主的一番话弄得匪夷所思,这暮影居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叫人不大明白。
姝晚听着有些头大,想说不若装晕避开罢,但柔嘉公主却握住了她的胳膊,一脸忧色,叫她腾不出手来装晕。
“嫂嫂,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否在老夫人面前替我家婆母说上几句话,婆母生病我也忧心的很。”
姝晚不大明白,这生病了不找大夫与她说做甚,寒露不愧是浸淫了宅子多年的女使,当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公主,这老夫人不是我家娘子能做的了主的,虽说如今府上徐大娘子当家做主,但我家娘子还未嫁进来,这些事儿过于掺和不大好。”
柔嘉公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今晨婆婆便打发她来沉姝院,目的是让她撺掇尹氏去老夫人屋里吹吹耳旁风,只因现在暮影居的日子实在不大好过,尹氏是个耳根子软的,又没什么见识,摆摆公主的架子吓唬她一番就好了。
可柔嘉见着尹氏实在是生不出摆架子的心,这个女子实在太过温柔了些,柔嘉看着她的眼睛便说不出坏话来。
可婆母那边不好打发,她一时骑虎难下。
姝晚得到了寒露的眼色,她登时装作头晕的样子,手上的纱布格外醒目,明荷咋咋呼呼:“娘子,娘子怎么了?”
姝晚为了逼真强撑着:“无事,有些头晕罢了,前些日子受了伤,身子不大舒服。”
柔嘉公主脸色一白:“听闻嫂嫂是被蛮夷人抢了铺子?才受的伤可是真的?”
寒露脸色一变:“公主是听谁说的?”
柔嘉莫名:“我那日听崔妈妈对婆母说的,这些蛮夷实在可恨,嫂嫂那日是不是怕极了,幸好他们是贪财,若是……”
寒露瞧她越说越离谱,便打断了:“公主,蛮夷抢铺子时寒公子和芸姐儿是都在的,寒公子受了伤,我们家娘子是因着要救小姐儿才受的伤,幸而晚上有巡街的官兵,知会了世子爷,我家娘子才及时得救,都是天爷保佑,公主您说可是?”
柔嘉公主点了点头,羡慕到:“我可真羡慕你家的小姐儿,有你这样的阿姐保护。”
姝晚笑笑,面上却装的越发难受,柔嘉公主:“我便不打扰了,嫂嫂好生休息。”说完便轻巧的离开了。
明荷是个嘴快的:“这顾氏,都被削了封号还要作妖,这跟打秋风有什么区别,还有他们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寒露淡淡:“传出去是迟早的事儿,只要咬死姑娘是与寒哥儿芸姐儿一道儿在一起的便好。”
姝晚点点头:“寒哥儿不会说漏嘴的,芸姐儿也大了,多告诫告诫便好。”
暮影居,顾氏扶着药踱步,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病的很重的样子,面上依旧雍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