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钟令突然有了兴趣。
“怎么不一样?”
秦姝又气又委屈,眼泪直在眼眶子里打转,她从来没有感觉如此难堪。从小到大,谁都乐意捧着她,只有钟令,从没给她好脸看过,可她偏偏不信,不信钟令真是铁石心肠!
她愤愤道:“我不像他那么傻!钟阿姨那么优秀他竟然要出轨!让我妈妈背上破坏别人家庭的骂名,连我也跟着抬不起头来!如果我能选择出生,我才不想做他的女儿!”
“他自甘堕落,我可不一样!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钟令敛去了唇边的笑,眸色渐渐深沉。
她不得不承认她被秦姝的思维带着走了,竟然真的觉得她挺无辜。
上一辈犯下的错,为什么一定要她承担后果?
钟令看得出她很想往上爬,甚至将自己的野心写在了脸上,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她觉得自己疯了,竟然真的动了几分心思,想要看看她这番豪言壮语是不是真的能应验。
心中有打算,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反倒是说:“太晚了,我让张叔送你回去。”
钟令话说完却没有听到声音,一转眼,身边人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
钟令扯了两张纸递过去,秦姝心有不悦,一掌就将纸巾拍掉了。
钟令又抽了两张。
秦姝一双泪眼朦胧,却还不忘记瞪着她。
钟令轻笑出声,将纸巾硬塞进她手里。
“拿着,擦擦。下周一来找汪经理。”
听她说完,那双含着泪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不用钟令说,她抓着纸巾就将脸上的泪快速擦了个干净。
“真的?”
她问完不等钟令回答又赶紧说:“你不许反悔!”
钟令笑得无奈,起身说:“我可要下班了,耽误了我下班,保不准就想反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姝刷一下就站起身来,抓着包包匆匆说:“我先走了,不打扰姐姐休息。”
她难掩唇边笑意,甜甜说:“姐姐晚安。”
秦姝小跑着走远,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汪经理才又开门进来。
她面露担忧:“令总,这真的能行吗?”
钟令有点走神,听见她的声音才将思绪拽了回来。
“没事儿。”她说:“让她跟在你身边吧,你多教教她。她这人......心思不定,你得盯着点儿,只要不得罪客人不影响生意,她想做什么你就让她做,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
“我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做成什么样。”
“行。”汪经理按下了心里的担忧:“都听令总的。”
钟令唇角微弯,催她:“时间不早了,你也收拾收拾下班吧。”
“好。”
汪经理刚刚转身,钟令又叫住她:“檀舟......他还在展厅?”
“是的令总,他晚上带人清理现场。要我陪您过去看看吗?”
“不了。”钟令笑道:“你先下班吧。”
从茶坊绕出去,夜色深沉,月影朦胧。
已经是十一月,天气渐冷,夜风裹着廊下水潭的湿气缠绕而来,钟令被吹得瑟缩一下。
好在路程不远,钟令小跑了几步。
展厅的灯还亮着,花窗里却不见人影。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想来展厅应该是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快速穿过竹径,匆匆来到展厅前门。
灯影重重,沁人的兰花香在空气里沉沉浮浮,展厅高透的玻璃展柜将光线折射,娇美的兰花在光影里舒展身姿,灯光落在极致的白,花瓣脉络也清晰可见。恍惚间,钟令好像感觉到了兰花的生命力,正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只是......
人呢?
展厅开着灯,但厅内却是空无一人,她仔细看过地面和展台,纤尘不染。
难不成,是人走了忘记关灯?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檀舟?”
空旷的展厅无人应答,她低声喃喃:“去哪儿了?”
一转眼,雾沉沉的黑夜里有人匆匆赶来,展厅晕黄的光照在他身上,像是落了满身的星光。
他快速赶至展厅门前,温柔喊她:“依依,你来了。”
钟令看看他身后,疑惑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走近前,脚步带起的风微微凉,他微笑着回答:“都收拾好了,我就让他们先下班了。”
“那......你怎么不走?”
檀舟毫不避讳去牵她的手,骤然冰凉,钟令也没躲。
她低垂着眼睫,听见他回答:“因为你说了会过来,所以我会等你。”
钟令弯弯唇角,问:“多晚都等?”
他肯定道:“多晚都等。”
钟令心绪微动,轻笑着拽了拽他的手:“傻不傻,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
“怕你在忙。”
语气很轻很淡,却也能从这简短的四个字里感受到他隐藏的一点点委屈。
“你在怨我来得晚?”
钟令看着他眼睛,温润,明亮,总是深情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