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非常理解秦姝的心态, 但钟令总有一种预感, 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简泽弈和她不过是几面之缘, 一开始的搭话钟令只以为是他的礼貌,但从那晚在精品店偶遇之后, 她能明显感觉到简泽弈很想与她关系更进一步。
他们交换联系方式不过几天,简泽弈每天都会给她发来问候, 这很不正常。
她相信一见钟情存在的可能性,但她不相信娱乐圈的人。
只是人都到了, 她也不能将人赶出去,只好吩咐秦姝好生照顾着,她尽量不去简泽弈的位置。
钟令游走在宾客之间,每一桌客人她都会短暂坐下寒暄,或是添茶或是弄香,总有的聊。
她的教养极好,人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是长辈眼中无可挑剔的乖女,每回和外公的朋友聊天,他们都热衷于给钟令介绍男朋友。
上回见的陈爷爷这回就是想帮她牵线来的。
他笑着说:“我外孙有个同学,叫柳嘉玉,北城大学毕业,现如今在搞什么科研呢,说是发表了好几篇SCI,我之前见过,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下回我带来茶坊和你见个面如何?”
钟令不拒绝也不回应,反倒是甜甜笑着问:“陈爷爷,怎么这红线都拉到您外孙的同学身上了?”
陈爷爷爽朗一笑:“这不是一直记着老钟的交代嘛?得要好好照应你这个乖女,那柳嘉玉也是正经人家出身,品性也好,你考虑考虑。”
钟令狡黠一笑,看着身边的楼爷爷说:“那让我再听听楼爷爷今儿个要跟我介绍哪位才子?我对比对比,看看哪位更合我的心意,我再考虑见谁。”
两位长辈被她这话说得接连发笑,安静文雅的戏台子,也因这笑声带得热闹起来。
他们就是喜欢钟令这股机灵劲儿,不过三言两语,既能委婉回绝盛情,又不让话主尴尬,着实讨人喜欢。
但戏台子上的人还是不能控制自己心尖儿发酸,她那么耀眼,就连太阳都不吝啬它的光芒,要穿透云层独独照亮她一人。
他从认识她开始就像如今这样独自站在幕布之后,缱绻的眼光在她身上长久流连,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近前,说出自己的喜欢,昭示自己的所有。
他已经很难控制自己,很难保持理智,很难忽视别人觊觎的眼光,很难在别人给她介绍男朋友的时候稳定情绪,很难在接吻的时候不去要更多,很难维持自己出现在她眼前的初心。
他想要占有,想要与她长相厮守。
也许钟令察觉到他赤/裸的眼光,她在微风里回头,柔软发丝随风遮她半脸,她看向他,笑容灿烂,双眼明亮。
如果风能送来她的声音,那句话一定是“熙攘人群里,我只看着你。”
他多希望时间能拉长,让他可以长久存在于这瞬间,贪婪享受着,她注视的眼光。
钟令起身朝他而来,裙摆翩跹,长发轻舞。
她着着急急上台阶,檀舟立刻迎上前,怕她摔倒,他条件反射般伸手,可伸出了又后悔,她应该不需要自己牵。
分神间隙,掌心传来她的柔软。
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牵手了。
钟令被他拉上戏台,她借完力便放了手,她绕到幕布之后,同檀舟的叔公打招呼。
“叔公您好,我叫钟令。”她心情好,声音听来也是悦耳轻快,她招呼道:“您今天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檀舟提,客人多,要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您多担待。”
眼前的老人身材清瘦衣着朴素,老花镜片厚重,却难掩看到皮影时闪亮的眸光。
檀舟的叔公和他描述的一样,性格内敛,不爱说话,哪怕内心高兴,哪怕对上钟令的热情,他也只是微微点头再淡淡应一声:“麻烦你了。”
檀舟守在她身边,说:“你不用操心,这里有我就够了。”
“好。”钟令仰着脸看他,高兴问:“今天是你帮忙伴奏吗?”
檀舟顺口回答:“是。”
但随即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我能伴奏?”
钟令一时语塞,猛地想起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之前躲在假山后头看他弹月琴的事。
钟令抿着唇笑,也不回答,但却拉过他的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檀舟依言照办,钟令悄悄在他耳边说:“晚上回家告诉你。”
撩动他心弦的暧昧话,倒是说得越来越熟练。
这场皮影戏演出非常顺利,叔公戏唱得好,手上功夫也十分了得,几番打斗场面行云流水精彩绝伦,加之伴奏也足够热烈,极有代入感,场下观众毫不吝啬连声叫好。
演出全程钟令都坐在戏台侧边,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檀舟怀抱月琴认真拨动琴弦的样子。
他那双手长得实在漂亮,指骨匀称,线条流畅,冷白的肤色尤显手背淡青脉络清晰性感。
他的手很干净,甚至因为漂亮显得纯洁,但她的脑海里,此时竟然冒出了一些不干净的想法。
也许她更喜欢看到那双手......湿透的样子。
演出顺利结束,钟令整理好思绪起身送客人。
简泽弈寻到钟令跟前来,说想跟表演者聊一聊,要钟令引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