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延庆反复辨认,身体一会儿前倾一会儿后仰,“瞧着眼生……老二媳妇,你来帮我看看,你可认得她?”
晏长风心说这老狐狸,戏演得可真是好。
这问题不好回答,如果一语道出她是秦淮月,那假如白夜司以后证实秦淮月诈死后在国公府当姨娘,那她就是知情不报,少不得一个包庇罪。
可说不认识就太假了,宋国公与一个晚辈素无往来,不认得是正常,她却是跟秦淮月有过交集的。
同样如果白夜司证实了秦淮月的身份,她这样此地无银地否认,反而透着猫腻。
她端详着道:“瞧着眼熟,但不敢认,您看是不是该叫大哥大嫂来辨认一二?”
她说眼熟,没说是像秦淮月,还是像月儿姨娘,模棱两可,怎么都对。又暗示此事与裴钰与秦惠容有联系,也不算说谎。
吴循此时看了她一眼,心说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阁主夫人跟阁主一样藏了八百个心眼子。
他朝宋国公道:“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宋国公把世子与世子夫人,还有国公夫人一起请来吧。”
裴延庆客气:“应该的应该的,还不快去请世子跟夫人!”
随后,他们三人过来,反应与宋国公如出一辙。
赵氏端详半天说:“不认得,我很少与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儿有往来。”
裴钰道:“我素来与姑娘家交集不多,一时半刻的看不出来。”
秦惠容说:“我也不认得。”
“你们居然都不认我?!”秦淮月这么个惯常欺负人的人都没料到世上竟还有这样睁眼说瞎话的人,“我在府上住了小半年!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世子,我是你的姨娘,与你同床共枕你也不认得我?”
“姑娘莫要乱扣帽子。”裴钰面不改色道,“我才成亲不过半年,怎么会收姨娘,便是收了也会过明路。”
“你!”秦淮月彻底绝望,亏她在白夜司受审的时候还惦记着裴家人能救她,想方设法地帮裴家人遮掩,谁知人家居然已经将她当成了弃子!
“裴钰,别逼我把你那些破事说出来!”她疯了似的嚷道。
裴钰不解:“你在说什么?”
秦淮月气得浑身发抖,她朝吴循说:“司夜大人,宋国公世子裴钰他就是个畜生!”
第90章 初吻
晏长风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淮月,发狂,绝望,好似是燃烧着生命在控诉。
“他玩弄女子,被他弄死的人不知有多少,他还有个密室,里面关押了好几个女子,不信你们就去搜!”
“我身上到现在还有伤痕,你们看你们看!”
秦淮月愤怒地撸起衣袖,撕开衣领,露出身体上的伤痕。有新有旧,有鞭伤也有烧伤烫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吴循见惯这些,面不改色地看向吴循,“世子大人,她说的可是实情?”
裴钰神情茫然,“这位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污蔑?”
“是不是污蔑,司夜大人去东市的刘记胭脂铺子查看便知!”秦淮月指着裴钰怒吼,“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吴循朝手下使眼色,“速去东市查探。”
“是,司夜大人!”
“这位姑娘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裴延庆笑呵呵道,“我儿虽也常去醉红尘饮酒作乐,但却不是耽于美色之人,与儿媳感情甚笃这北都中人也都是知道的,成亲不过数月,怎么会纳妾?”
“你才受了刺激!”秦淮月气得脸色涨红,她破口大骂,“有你这样的色鬼爹,难道还能教出不好美色的儿子?还有你秦惠容!”她矛头又指向秦惠容,“我原先是对不住你,可你也不必这样害我,你三番两次怂恿我给晏长风下毒,自己却躲在背后当好人,别以为都看不出来你那些鬼心思,如今我完了,你也难逃干系!”
“姑娘你这话又是从何而来?”秦惠容无比诧异。
“你少装蒜!你窝藏我这个罪犯,迟早要获罪!”秦淮月又朝晏长风说,“上次指使香荷给你下毒的就是我,我是恨你,想除掉你,但我这个好妹妹秦惠容她也有份儿,那毒药就是她给我的,这事我敢去大长公主面前交代,我相信她老人家肯定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对这个惯会做好人的毒妇有所提防!晏长风你也最好信我,她杀你之心不死,以后肯定还会下手的!”
“这……”晏长风震惊地看向秦惠容,“大嫂,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赵氏也目露惊讶之色,但她不好表露出来,只是偷偷用质问的眼神瞪着秦惠容。
秦惠容矢口否认,“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与弟妹闺中便有往来,虽不甚要好但也没有仇怨,我做甚费心去杀你?”
晏长风点头,“我自相信大嫂不会做这样的事,可这姑娘所说听着句句可信,且还知道那咱们府上香荷的名字,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惠容亦纳闷儿,“这我也糊涂着呢。”
“我非但知道香荷,还知道她为什么投井!”秦淮月狞笑,“宋国公不是说自己儿子不好美色吗,说儿子儿媳感情甚笃吗,那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为什么不顾香荷的意愿硬要纳她为妾,你的好儿媳又为何一力撮合?香荷畏惧世子,怕自己也像其他姨娘一样被虐待死,所以才会被我钻了空子,我利用她想逃走的心思哄骗她在菜里下毒,败露之后她自知没有活路,这才投井而死!秦惠容,世子夫人,你再赖账啊,你继续赖啊,你嘴上赖了,却赖不掉别人心里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