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做什么?”晏长风莫名。
“自然是怕夫人路上孤单。”
晏长风拿眼睛斜他,“说人话。”
裴修正色道:“是我在家无聊。”
晏长风翻白眼,“你今日不上职?”
“这几日需在家养病,挂了假。”裴修松开她,去房间拿了件厚氅衣出来,“走吧。”
两人边走边啃着包子,待走到大门口时,正赶上宫里陈公公来宣旨。
陈公公见了他俩,态度十分亲善,“裴大人,裴夫人且先不要离府,今日圣上赐了赏,裴夫人得领旨。”
“赏我?”晏长风莫名其妙,赏她做什么?
“正是赏您,且进去吧。”
陈公公笑呵呵迈进门槛儿,立在院中,待国公府的人都到齐,这才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宋国公世子裴钰,夫人秦惠容,因窝藏罪女秦淮月,理应获罪,但念在宋国公府三代忠良,裴钰征战有功,特免去刑罚,罚俸半年,并禁足一个月,以示惩戒,望尔等引以为戒。”
这惩罚跟没罚差不多,那十几条人命应该是给压下来了。裴钰松了口气,跪地领旨。
陈公公随即又换了副口吻对晏长风道:“裴门晏氏救治中毒百姓,擒获刺客有功,特封为五品宜人,赏银百两,以示褒奖。”
这五品诰命的赏赐砸得晏长风发懵,这就成诰命了?
那以后倘若跟裴二和离了,这诰命还算数吗?
她稀里糊涂跪地领旨,“臣妇领旨谢恩!”
陈公公笑着将圣旨放在她手里,道:“裴夫人今后就可随时进宫了,恰巧昨儿容主子侍奉圣上,她听闻您获了赏,特意说了句让您常进宫玩呢,她说天衣坊的绣样子样样都合她的心意,你有了新样子别忘了给她瞧瞧。”
容主子?
晏长风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是秦王母妃。
这些宫中贵人变脸可真快,上回进宫容贵妃正眼都不瞧她,这会儿熟得就跟一家人似的。
“贵妃厚爱,臣妇惶恐。”晏长风不敢受这样的宠,“臣妇性顽劣,不懂礼法,夫君常嫌我丢人,不许我出门,更不敢进宫丢人现眼,待臣妇学好礼数,定进宫给贵妃请安磕头。”
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甭管活了多少岁数的,都没见过敢这样睁眼说瞎话的。
放眼整个北都,就找不出第二个像裴二夫人这么自由散漫的妇人,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不能出门的?
陈公公没好意思戳穿她,笑道:“宫中规矩繁多,裴夫人确实得学好礼数才行。”
晏长风跟真的似的说:“是,我这就回去学规矩!”
裴修配合:“臣也定会多加督促。”
陈公公的胖脸抽了好几下,“老奴这就回宫复旨。”
陈公公离开,秦惠容便上前祝贺:“恭喜弟妹了。”
晏长风扯嘴一笑,“同喜同喜。”
这喜贺的裴钰当场冷脸,“弟妹这是讽刺谁呢?”
“大哥你这可冤枉我了。”晏长风说,“大哥大嫂被特赦,免于刑罚,这难道不该恭喜吗?”
裴钰的脸登时绿了,刀子似的眼神狠狠射向晏长风。秦惠容勉强维持着笑脸,两人与晏长风六目相对,蹦出了势不两立的火星子来。
“夫人,”裴修走到晏长风身边,握住她的手说,“时候不早了,咱们新院子有好些东西要添置,且要逛呢。”
“哦,好。”晏长风朝公婆哥嫂笑了笑,“我们这就先走了。”
气的裴钰险些咬碎了牙,“且让他俩先得意两日!”
“你少胡来!”裴延庆这两日对儿子没好脸色,每天不骂几句不舒坦,“你们俩滚回院里去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出院门。”
裴钰才不干,“不出府就算了,怎么连院门都不许……”
“世子!”秦惠容拉他的衣袖,她朝公婆福身,“给父亲母亲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裴延庆不喜欢这个媳妇儿,却也说不出重话,点点头放他们走了。
赵氏脸色也不好,“公爷,圣上这是何意?怎么还赏了老二媳妇一个五品诰命?”
“难道不该赏吗!”裴延庆嫌她糊涂,“只冲她的人救了秦王世子一命,又捉了刺客这一点,这赏赐一点都不过分,要不是因为老二官位低,恐怕不止五品诰命。”
赵氏心里怪不舒坦,亲儿子媳妇这辈子不能封诰命,那贱妇的媳妇儿倒是越发尊贵起来,偏偏还气不得,真是怄气。
“这哪叫什么赏赐?”晏长风坐马车上稍微一想就明白圣上的用意了,“这是离间呢,我救了秦王世子,圣上赏赐我一个诰命,太子那边怎么想?”
这事说来怪寸的,太子杀秦王世子,偏偏被她救了,还抓到了刺客,这就好比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只会招人恨。
“裴二你说,”她靠近裴修压着声音道,“你说圣上是不是对外祖母有什么意见啊,他明知道我是她老人家的外孙女,你是外孙女婿,却还来拉拢咱们,他当年不是外祖母捧上皇位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因为外祖母支持太子?”
“人缺什么就想要什么。”裴修说,“圣上平庸,被先皇不喜,夺得皇位还是靠姑母,这些自卑常年压抑,当他获得至高权力的时候必定会爆发。他不喜欢太子,因为太子跟他很像,而他的姑母又在炮制另一个他,这些无不时刻提醒他自己有多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