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给秦王一只死蟹,似乎还差着点,必定还有后手。
她立时朝招手让如兰贴耳过来,吩咐她去厨房盯着菜品。
但如兰刚离开,问题就来了。
秦王妃食素,给她的菜品都是单独做的。其中有一道素烧肉,是以冬瓜代替猪肉做的。晶莹红润的烧冬瓜盛在青瓷敛口盘里,雅致又诱人。
秦王妃对摆盘很是喜欢,端详片刻,只是她不确定这是肉还是什么,于是歪头问道赵氏。
赵氏笑着与她解释:“回王妃的话,是用冬瓜做的,没有丁点荤腥,您放心用就是。”
秦王妃满意地笑了笑,拾起筷子轻轻拨了一个角,夹着放在了嘴里。然而刚一入口她脸色就变了。
她以袖掩口,将嘴里的食物吐在了漱口盂里,又接连漱口几次,这才好些。
一旁的赵氏神色惶恐,“可是不合胃口?”
秦王妃本是不想在人家寿宴上责难,可刚才那一口真是恶心到她了,后面的饭菜她是一口也不想碰了。
她沉着脸道:“国公夫人,你不妨尝尝这是什么。”
秦王妃侍女将烧“冬瓜”端给赵氏,赵氏尝完也变了脸色。
怎么会是肥肉?!
她怒向下首的晏长风,一边让王嬷嬷下去质问。
晏长风正想亲自去厨房看看,借机委托王嬷嬷跟赵氏告罪,然后起身离开宴席,可人还没到厨房,便见如兰慌慌张张返回。
“姑娘!”如兰快跑至晏长风面前,惊魂未定地说,“不好了,厨子他,他自尽了!”
玩这么大?晏长风暗自冷笑,既然闹出了人命,可就别怪她借题发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如兰:“就方才,端菜的侍女进内厨端菜时发现的,刚咽气,锅里还烧着菜呢,哦对了,还留了字条!”
听着倒像是自杀。
晏长风急步往厨房走去,一边吩咐:“你去宴席那里盯着,如果我猜得没错,牛嬷嬷肯定已经通风报信儿去了。”
“哎!我这就去!”
晏长风所料不错,牛嬷嬷不知道何时溜去了宴席上。
原本厨房管事哪怕去了宴席上也不能直接到赵氏跟前说话,非得是经过王嬷嬷的口才能传话。可这会儿赵氏正上火,急于询问厨房出了什么乱子,怎么会给秦王妃上了烧肥肉!那肥肉真是一丁点瘦肉都见不着,看着像故意的似的。
赵氏看见了牛嬷嬷,当即招她过来询问,怎料牛嬷嬷语出惊人,一开口就将她惊了个仰倒。
“夫人,厨子方才自尽了!”
赵氏此时只恨自己方才为什么要多嘴当面问,哪怕让王嬷嬷去问,也不至于让这丑事当面说出来!
她尴尬地笑着圆场:“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我去厨房看一眼,王爷王妃先慢用。”
“国公夫人且不着急走。”秦王叫下赵氏,又转而问牛嬷嬷,“厨子为何会自尽,你且说清楚。”
厨子忽然自尽多半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秦王此时担心的是方才吃的菜里会不会下了毒。
“这……”牛嬷嬷面露迟疑,一时瞥一眼赵氏,一时又瞥一眼二少爷。
裴延庆低声斥道:“殿下让你说你就说!”
“是是!”牛嬷嬷不敢再隐瞒,“方才我去内厨催促上菜,却见厨子一身血地倒在地上,用,用菜刀抹了脖子,他留了一张字条。”说着拿出了一张带血的字条。
秦王身边的随从亲手取了那字条,转交给秦王。秦王迅速看过,眉心微微一皱,他转而将字条交给了宋国公。
裴延庆忐忑接过,只看了几行字便神情动荡。
晏长风到了厨房,仔细查看了厨子的尸体,是用菜刀自尽的,但如兰说的字条却没了。
她问过厨房里的人,所有人都说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就不知道了,她感觉大家好像都对她避而不言。
她琢磨着,这会儿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宴席上。她离开厨房返回,刚走一半就碰上了前来报信儿的如兰。
“姑,姑娘!”如兰比之方才慌乱百倍,她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姑娘,如您所料牛嬷嬷已经先一步去报了信儿,她将厨子留下的字条给了秦王,那上面写着,写着,二公子并非国公爷之子,而是,是二公子母亲白氏与外人私通所生!”
什么玩意儿?
晏长风心说裴钰还真是会扯,什么二公子是私通所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国公爷怎么说,宴席上这会儿什么情况?”
如兰咽了口口水,说:“国公爷十分生气,当即让人把牛嬷嬷带了下去,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他自然要否认。”
自然该否认,晏长风想,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它都必须不是真的!
她脑子迅速思索着,她不能就这样回去了。
正想着,八角匆匆跑来与她说:“二少奶奶,少爷让我出来跟您说一声,不管什么都不要相信。”
晏长风敏锐地察觉裴二可能知道此事,她审视八角,“小八角,我不明白,能不能说得清楚点?”
八角心说,二少奶奶也忒镇定忒不好糊弄了,明明刚刚才得了信儿,不震惊就罢了,还能从他的话里察觉到少爷可能参与其中。
虽说这事二少奶奶知道了也没什么,但八角不能让她从自己这里套话,要说也是少爷亲自说。他眼珠子一转,道:“我是说,我们二少爷必定是国公爷亲生,少爷说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认真就着了道,还请二少奶奶不要慌乱,一切如常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