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有我在他不敢罚你们。”晏长风让俩兄弟把心放回肚子里,她抬头看看天,“这路没法跑马,恐怕只能走了,也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到驿站。”
蹲在地上查看路况的葛天说:“公子,我瞧着这路不对劲儿,这坑像是人挖的,若是马车陷进来,非翻了车不可。”
晏长风也隐隐如此猜测,“还有沿途的流民,山西地界近来没听说有什么灾祸,这几日雨下的是大,但应该不至于有这样多流民,跟拉帮结伙的强盗似的,这是在做什么,是拦着什么人进城吗?”
他们自进了山西地界,遇上了好几拨流民,这些流民只有少部分人看着像是穷苦人,大多数身强体壮的,三三两两的往路中间那么一横,比土匪还土匪。
要不是晏长风马骑得野,鞭子甩得狠,看起来不像善茬,恐怕要被缠上。
说流民流民就来,前方路上有五六个乞丐样打扮的人聚集过来,大概看晏长风像个有钱人,一个个目露贪光。
“这位公子行行好,打发点吃的吧,打发点吃的吧!”
流民人手一只破碗,形容很可怜,但没有乞求之态,更像是些无赖要钱。
晏长风一眼就知道,这些人是混迹街头的混混,只不知道他们是恰好遭了灾混成了乞丐,还是扮作乞丐找茬。
根据与匪帮打交道的经验,她二话不说,抬手招呼葛家俩兄弟,直接干。
遇上土匪找茬,如果自身不占优势,那就靠嘴忽悠,但凡能打得过,那必须先发制人。
玄月阁的兄弟能混到北都权力中心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个个身如鬼魅,晏长风的手还没放下,他们已经闪电似的冲向了几个流民,三两下就把五六个壮汉的脸踩在了泥坑里。
晏长风也是没想到自己连根手指头都没插上,玄月阁的兄弟都是人吗?这功夫都怎么练的?
行吧,既然插不上手,她就专心当个靠人保护的“少爷”吧。她蹲在几个流民面前,抬手示意葛飞先抬起一号流民的脸,问:“你们是什么人?”
这人一脸横肉,大概是没吃过这样的亏,恼羞成怒地瞪着晏长风,“你凭什么打我们!”
“呦,底气这样足,我看你也不像饿肚子的。”她手指往下一压,这位兄弟的脸再次进了泥坑,她又抬手,示意葛飞让二号流民抬起头,“你来说,你们是做什么的。”
二号憋了半天,肺都憋炸了,更是起不打一出来,“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在山西地界上如此放肆……唔唔唔!”
这位屁还没放完,就又亲了泥坑一脸。
随后起来的三号可算聪明了点,一抬起头就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啊,我们只是要点饭而已!”
“要饭?”晏长风嗤笑,“要饭的时候麻烦收一收肚子再要,下一个。”
四号憋得丢了半条命,再也横不起来,“好汉饶命,我们只是当地的百姓,是有人出钱雇我们沿途扮作流民的!”
晏长风:“是百姓还是混混?”
“是,是雄鹰帮的……”
晏长风笑了,原来还有帮派,差点儿小看了他们,“名字还挺威风,给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告诉我是谁出的钱。”
四号眼睛登时亮了,看得出来很心动,“可,可我们真不知道是谁,我们只管拿钱办事,问太多只会倒霉。”
晏长风:“那这么说,沿途的流民都是假的?”
“也不尽是,前日大雨,淹了几个山下的村子,哦,还有一处矿山塌方,死了不少人,家里孤儿寡母的都没了吃喝来源。”
“矿山?哪里的矿山?”晏长风抬手,让葛家俩兄弟放其余几个人抬头呼吸。
刚刚被放开的几个人都怕了,纷纷抢答:
四号:“是吴村的矿山,死了一百多号人呢!”
二号:“我怎么听说只有几个呢?”
四号:“你听说的不对,我刚好有个兄弟在里面做活,他说这还不算没挖出来的。”
一号:“哪有那么多,别瞎说,小心惹上麻烦!”
晏长风狐疑的目光在几张糊满泥的脸上巡视,问:“那矿山是朝廷的?”
四号:“不是朝廷的,是秦……啊,好像是,好像是秦家的也好像不是,我有点记不清了。”
晏长风追问:“你说的是哪个秦家?”
四号左右看看,才发现就属自己实诚,他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惹了麻烦。
“不肯说?”晏长风拍拍手上的泥起身,“那算了,我只能自己打听了,都埋了吧。”
几个混混顿时急了,纷纷喊饶命。
“好汉饶命!”
“是商会会长秦律家!”
原来是晋商帮商会会长的私产。
晏长风想,裴二这次是来要钱的,必定会跟秦律打交道,他会不会去这个矿山打探呢?
她一边思索着,让葛家两兄弟把这几个人绑在树上自生自灭。待处理结束,三人重新骑上马,在泥泞路上勉强行进。
吴村属于太原府下的一个小县,刚巧就在他们所处位置不远的地方,晏长风决定先去看看。
葛飞担忧不已:“公子,咱们还是进城吧,那地方才塌方,正是危险的时候,再说阁主未见得就在那。”
晏长风问:“你有你们阁主的消息吗?”
葛飞摇头,他想这次阁主定然要涉险,或许所在的地方不方便传信,所以没能及时传出信来。但不论如何,阁主不想告诉夫人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