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递出自己的名片。
“不必了。”夕棠推拒名片，看都没看一眼。
说到底，她出售房子，并非为了回流资金，只是嫌它晦气罢了。
夕棠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公事公办地开口，“按照之前谈好的价格，没问题就签约吧。”
男人收起名片，悻悻地说，“签约的事再等等，我打算和家人定居在岚市，两套房子一起买。”
“行。”夕棠没再说话，心里暗暗嘀咕：和家人定居，为什么非要两套房一起买？
难道一套房子住不下吗？
旁边，几位负责房产中介的员工窃窃私语，不偏不倚声音传进夕棠耳朵。
“要么说有钱人会玩呢。他上次带来看房的女人，不是这位吧？”
“对啊，而且看的不是同一套房。上次带来的年纪大点，穿金戴银的走在前面，应该是正牌老婆。这位……懂得都懂。”
“老男人偷情挺有经验哈，一个小区买两套房子，把老婆和小三都安顿了。听说高层那户拉开窗帘，正对矮层那户的阳台，多好的私会视角，简直绝了。”
“哈哈哈哈哈！他就是看中这一点，所以必须两套房子一起买吧。”
夕棠默默听了一会儿，内心觉得越来越膈应。
虽然房子卖出去，后续与自己无关。但一想到，曾经在自己名下房子送走人渣周渠，又迎来这样的买主，她总觉得有道坎过不去。
再反观尹娜恩，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和男人的关系，坐在那里没有一刻安生。整个人靠在他怀中，腰扭得像蛇，手暧昧地放在男人大腿之间反复摩挲。
“……”夕棠觉得辣眼睛，多看一眼都会瞎掉。火速收回视线，低头刷视频网站，大数据正好推荐《循环热恋》的cut。
尹娜恩粉丝一如既往的激进，用恶毒的言语辱骂徐飞古板沉闷，工科男没情趣，配不上混血千金。
再看跟尹娜恩相处的徐飞，从始至终百般迁就，低眉顺眼。虽然总是沉默寡言，但不难看出对尹娜恩的纵容和喜爱。
夕棠有些难过。
明明这不是她该管的事，此时此刻，却能够共情徐飞的感受。
“尹娜恩，你来买房的事，徐飞知道吗？”夕棠低头盯着手机，貌似随意的提了嘴。
尹娜恩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吊起眼尾狠狠瞪夕棠，“我买房子，关他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随便一说。”
“徐飞是谁？”男人年纪大，对情情爱爱的恋综没兴趣，当然不知道小情人和男朋友正在参加节目。
他顾忌自己的身份和家庭，跟尹娜恩一直私下接触，身边人根本不知道情人的存在，更无从提醒。
“我一个朋友，不重要。”尹娜恩生怕他追问，整个人贴过去，缠着男人撒了会儿娇，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趁着他跟工作人员说话的工夫，尹娜恩凑到夕棠跟前，恶狠狠威胁，“夕棠，大家都是混圈的，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你不用威胁我，我对你的破事没兴趣。”夕棠退了退，不想再跟她接触，拿起包包起身，“抱歉，房子我不想卖，你们另找吧。”
“啊？为什么？”男人不明所以，试图挽留夕棠，“价格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谈。”
“不用谈了。”夕棠态度坚决，“出多少我都不卖。”
“夕棠！”尹娜恩急了，又不愿意拉下脸求夕棠，哼哼唧唧推搡男人的胳膊，“你答应今天给我买房子，她的不卖，你把另一套给我！”
“胡闹，另一套不行！我太太已经相中了。给你，她那边怎么解释？”男人见夕棠不肯松口，中介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房源，只好退而求其次说，“今天先把另一套房子签了吧，娜娜的房子改天再说。”
话音刚落，所有人同时听到一声慵懒的‘不好意思’。
夕棠停住脚步，抬头看去。
牧归泠出现在门口，逆着光，轻描淡写丢出一句，“我也不卖。”
没等尹娜恩和其他人反应过来，牧归泠已经牵起夕棠的手，离开是非之地。
直到五分钟后，夕棠坐进牧归泠位于枫榕居顶层的跃层豪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他以前的家在这里。
称为‘家’似乎不够准确。
偌大的房间内部空空荡荡，几乎找不到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大部分家具和装修，都是开发商提供的原配。
如果不是牧归泠用指纹打开门锁，夕棠甚至以为，这是用于参观的新房。
“你不怎么住，为什么要买下这套房子？”
牧归泠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看看保质期，拧开瓶盖递给夕棠一瓶。
他没有立刻回答，走到半开放式的露天阳台，坐到熟悉的位置上，垂眸向下，视线落在某个熟悉的窗台。
“为了一点私欲。”他坦白。
“哈？”
“喏，这个角度能看到你的房子，”牧归泠指了指，凝视夕棠的眼睛告诉她，“我在监视你。”
“好啦好啦，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夕棠虽然能够看见自己的房子，却一点都没有多想。
房子买下之后，只有周渠住在里面，难道牧归泠闲的没事监视周渠吗？
荒谬。
退一万步，就算夕棠住进去，透过小小的窗户，能看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