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看了很久。
可是走的时候,干脆利落地头都不愿意回一下。
又过了几分钟,便排到她了,林幼宁伸手去拿钱包,万年不变地点了杯红茶拿铁,
等餐的时候,兴许是因为太无聊,她也跟着走到展柜前,踮起脚尖去看钟意刚才拿过的那只玩偶。
小小的兔子穿着蓝白相间的宇航员套装,眼睛大大圆圆的,一副昂首挺胸的神气模样,的确很可爱。
看着看着,林幼宁鬼迷心窍地伸出手。
指尖还差一点点就要够到玩偶的时候,忽然听到店员叫号。
她一愣,如梦初醒般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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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课还差五分钟的时候,林幼宁抱着一沓厚厚的试卷,踩着点走进临床心理学的课堂教室。
今天是随堂测验,所以李梦秋非常心安理得地差使她过来监考,自己陪儿子参加小学橄榄球比赛去了。
这节课总共大概六十个学生,林幼宁之前已经帮忙来代过一次课了,所以也不怎么紧张,上课的点一到,立刻从善如流地拿起手里的花名册,开始点名。
从A到Z,她按照顺序一个个点下来,几乎都答了到。
李梦秋对待学生是很严格的,三次翘课就会直接fail,所以平时几乎没有人敢翘课。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林幼宁愣了愣,把花名册拿起来,目光贴过去,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念出那个名字:“Zhong Yi。”
话音刚落,就听到讲台底下的男孩子懒洋洋应了一声。
林幼宁的视线忍不住跟过去,忽然想起来,钟意说过,他也是读心理学的。
怪不得刚刚会在心理系大楼底下的星巴克碰见他。
四目相交的时候,钟意单手撑着下巴,对着她笑弯了眼睛。
他手边放着那杯已经喝了大半的抹茶星冰乐,吸管有点扁,应该是被他咬的。
林幼宁心里想着这些没有意义的细节,对着他点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开始发放测验试卷。
监考这件事情是非常枯燥无聊的。
在美国人心里,考试作弊是性质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一旦发现,就必须严肃处理。所以大部分学生就算是题目做不出来,也很少敢在课堂上作弊。
林幼宁随意地坐在讲台后面,视线时不时瞥过底下一排排正在奋笔疾书的身影,思绪却早就神游天外了。
教室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没多久,她觉得有点困,于是低头喝了一口手边的红茶拿铁,用来提神。
这次测验的题目林幼宁已经提前看过,总共十五道选择题和一个案例分析,难度还是挺高的,足够让他们忙活一整节课。
可是还不到二十分钟,竟然已经有人提前交卷了。
林幼宁耳朵里听到桌椅碰撞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稍一抬头,便看到钟意拿着手里的试卷站起身来。
他做完了?
还是……交白卷了?
林幼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路跟着他从座位到讲台,直到对方把手里的试卷放到她手边,才回过神来。
她有点好奇,于是伸手接过来,低下头随意看了几道题。
竟然都是对的。
大概是她的眼神在试卷上停留的时间太久,钟意眨了眨眼,忽然把脑袋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问:“姐姐,我的试卷好看吗?”
众目睽睽的教室里,林幼宁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把手里的试卷翻过去,不看了。
钟意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怕底下的学生听到他俩的动静,林幼宁伸手推了推他后背,小声催促:“都交完卷了怎么还不走。”
对方便非常配合地跟着往前迈了几步,“这就走。”
边说边朝她挥挥手,没再捣乱,慢吞吞离开了。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教室里一小部分人还在答卷,林幼宁好脾气地装作没看到,等了两三分钟左右,才拍了拍手,让大家停笔交卷。
厚厚的一沓试卷很快就被叠放在讲台上,林幼宁仔细数过两遍,确认数量没有问题,才把试卷抱在怀里,走出教室。
阳光细碎地从一望无际的天空中洒下来,飘荡在空气里,织成一片明亮温暖的金黄色。
林幼宁抬起头来,觉得今天实在是个好天气,不做些什么的话太浪费了。
于是她停下来,有点费劲地单手拿出手机,给程小安发了一条语音,问她等下要不要一起吃饭。
程小安是她读研究生时认识的同学,算得上是她留学期间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
后来毕业后,程小安没再接着读博,却也没回国,为了追一个纹身店的老板,年薪十几万美金的offer都不要,跑到人家店里去当学徒。
这家纹身店就在她学校附近,平时不忙的时候,两个人就会一起吃饭。
语音刚发完,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去接她怀里的试卷。
林幼宁被吓了一跳,抬起头——
人来人往的校园里,钟意垂眼看着她,眼角眉梢里盛满笑意:“怎么才出来,等你好久了。”
“……等我干嘛。”林幼宁愣了片刻才有些生硬地开口,继续往前走。
钟意脚步轻快地跟上来:“问题啊,你不是我们课上的TA么。”
说到这里,林幼宁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我上次来代课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