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
她咬牙切齿,伸手去抓垂在手边的长发泄愤。
“你方才拼命揪我头发,现在还疼着,好阙儿,放了我吧。”
晏琼池笑着求她饶命,被揉成一团的头发才堪堪梳好。
鱼阙想起她抱着晏琼池的脖子,难受得十指没入他的发间,一阵一阵地揪他的头发一口一个混账,疼了就骂他,但是更多是把脸埋着哼唧的模样。
鱼阙脸红就会恼,又骂:
“王八蛋!”
晏琼池衔住了她的一缕头发,笑:
“看来你还蛮有精神的嘛,阙儿。”
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然后,鱼阙的被子被扯掉,再然后,咬牙切齿骂人的鱼阙被反复揉搓捏扁,抓住床头的柱子还是被卷到漩涡之中不能自拔,最后瘫着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结束后,她只侧着脸,恼怒地看着他。
仰脸躺着的晏琼池也转动眼珠来看她,无辜的笑了一下,但眼中幽紫迸溅,鱼阙遂即把眼神收回来。
这家伙……着实可恶!
鱼阙有点恼恨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
晏琼池翻身过来把脸埋在她脖颈,似乎也不生气了,这样静静待了一会,耗尽力气的两人终于打算好好说话。
“我不会让你离开烛玉京。”
开口就把她的诉求压了下去。
“你不能把我困在这里。”
鱼阙恼怒。
“没有要困住你,只不过现在外面太危险,我怕小龙主才离开烛玉京就被人掳走。”晏琼池说,“我可是一直在等你长大,要是被人偷走了,我真的会生气呢。”
鱼阙沉默了一会,“我得回草台峰去。”
“回去可是要被关禁闭的。”
他委屈:“抛家弃我二十年,我忍不了。”
“你在胡说什么?”鱼阙皱眉。
“你师尊不是要关你二十年禁闭么?”
他怎么知道……师尊要关她禁闭?
“好啦,这些都不是要点。”
他说:“燕侣莺传今已就,该给我个名分了吧,不然我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孩子尽心尽力伺候还被抛弃,岂不是他人耻笑我了?”
“……”
被拱了的鱼阙不说话。
这家伙叫得比她还浪,又装得比她还委屈。
“我嫁给你,我入赘。”
晏琼池从她的发间抬起脸,黑白分明的瞳孔好似讨好人的海豹看着她,歪歪脑袋,叫她:
“夫君?”
鱼阙脸红,低低地训斥他:“你别乱叫。”
“不满意吗?”
“那,儿夫,夫郎,相公,官人?”
“还是不满意吗,那,妻君,妻主?”
鱼阙没有力气搭理他,也不想同他商讨这些,没说话。
晏琼池贴近她耳边,说:“夫君啊,你看我跟了你那么多年,耳鬓厮磨青梅竹马,是该给我个名分了。我要做正宫,做正妻。”
本该是温.存的时刻,气氛突然又被带偏了。
鱼阙只想把他的嘴捂起来。
她真是不明白,自己是来找他吵架的,为什么每次都吵不起来……还有这些话都哪里学来的?
“我要做正房。”
晏琼池对她的唯一诉求如此。
“……”
“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离开我了。”少年把脸又埋进她的发间,语气哀哀:“你自己回来的,我可不会放你走。”
“……”
“答应我嘛。”他说,“我们整夜整夜的待在一起,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对了,现在是禁海蜉蝣繁衍的时候,会有蓝色的潮浪,要去看看么?”
昏昏欲睡的鱼阙被他吵得有点烦,含糊两句后,只道,我不起来,你想看,你带我去吧。
于是,晏琼池真的给她穿好了衣服,用薄毯裹了,带她去很远之外的烛玉京海边。
两人在房里待到深夜,此刻四下里寂静无人,晏琼池抱着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
星野低垂,大颗大颗的星星散落在墨色的夜里,好似流转的薄雾。
烛玉京的禁海蜉蝣此刻在海里翻腾,莹蓝色的光芒扑散,非常的好看。
这叫什么事啊。
鱼阙看着蜉蝣群,又看了看晏琼池。
谁做完那种事就出来看海?
难道又是他从哪里学来的浪漫桥段么?
晏琼池在星空之下更自在。
鱼阙看着他的下颌,又看了看星星,他也低头,两人自然地交换了一个吻。
“阙儿。”
愉悦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少年仰脸看看星空,风吹起他的长发,整个人很是惬意,他想了想,对她说话:
“我是晏琼池。”
“嗯……”
鱼阙沉溺进了这份晚意之中,觉得很困。
昏昏欲睡,耳边的风声仿佛也被拉长。
“但我曾经也名为魇阴。”
“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随便说说好啦,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被兄长陷害,肉身被困在了九霄界的诛仙阵里,十二道神魂被镇压,四缕魂魄逃逸,其中三缕被击碎……只剩我精神化体,坠入凡尘轮回。”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叙述话本里的故事,“不论作为物兽妖魔还是人,我注定不能活到成年……我注定要被哥哥杀死,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