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是提奇怪要求的时候么?
鱼阙脸红,想跑但是移动不了分毫,只得扯了被子盖脸。
晏琼池愣了一下,笑,扯了她的被子。
“好啊。”
……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终于停歇。
但玉卢馆外下起了雨。
雨生打在屋外的芭蕉上,淅淅沥沥,雨声交织成为屏障,隔绝杂音,更显室内的静谧。
莲花小炉里的香早就烧完了,现在又换了新的,带着一丝丝甜和松针的清香,掺着着幽幽的兰息,透进帐子又成了另一种气息。
疲惫的鱼阙缩在晏琼池的怀里,全身轻颤,脸上都是不知道怎么被逼出来的眼泪。
“我们结亲吧?”
晏琼池给她擦脸,覆身去亲她。
鱼阙被亲得有点迷糊:”什么?”
他拨开黏在她脸颊两旁的头发,贴近耳边说:“当然是成亲啊,夫君,我都老实交代我的过去了,现在可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孩子了,你得负责。”
“若是我嫁给你,你将会获得整座烛玉京……亦或是你想要东洲、天下……都可以。”
“如何?”
第110章 【枫满烛玉京15】
◎不必为我难过◎
不必。
鱼阙说, 我想要什么会自己争取。
她不需要烛玉京,不需要东洲和天下,鱼氏只剩她一个, 就算继任家主也毫无意义。
失去一切的人可能会成为狂热的刺客,但并不一定能做个好的君主。
不过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通过同心契, 鱼阙知道他并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俗世红尘曾说, 男人总是乐衷于在这种事后许诺,往往是一些做不到的事情, 给怀里女人希望。
但晏琼池不是, 他很认真。
他说他要放出魔洲的人,他要从混乱里获取想要的东西, 凡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代价呢?
晏琼池独身一人, 他该如何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不能给予强敌致命一击,优势对折一半。
何况天下那么多修士大能。
“又被拒绝了吗?”
晏琼池给她拉上被子, 笑笑。
“晏琼池, 你非要这样做不可?”
鱼阙睁着两只眼睛, 看他。
“嗯, 非要。”
“我说过了,我不会放过他们,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披上衣服的晏琼池坐在床边,伸手轻揉鱼阙的肚子, 像是要哄小孩儿睡觉。
滑落肩头的长发有些散乱,是被鱼阙揪出来的, 在昏暗的灯光下模样微微凌乱懒散, 倒像是魇足了的黑豹。
神情松弛, 不似狡黠有藏着攻击性的平常, 他给她揉被掐得狠了的肚子, 贤惠得像个良夫。
同心契结成需要时间。
鱼阙伸出手,看胳膊上的显现同心契。
晏琼池曾经试着给她种下过同心契。
她不喜欢自己的感情受到他人的术法蒙蔽的感觉。
这次她没有反抗。
在同心契的感应下,她终于能感受到晏琼池的心境。
“辛苦你了,阙儿,暂时为我忍耐吧。”
察觉到疑惑,晏琼池伸手摸摸她的脸,“好不好?”
他的抚摸弄得脸有些痒痒,鱼阙看着他的眼睛,在昏暗旖旎的纱帐之中,这双眼睛和幻境里看见的黑雾环绕的叫做魇阴的人渐渐的重合起来了。
龙珠幻境里也出现了星河。
说起来,晏琼池在星河之下总是那样的表情,难以言喻的,类似“风景依旧在,不似故人时”的悲哀。
“魇阴。”
鱼阙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什么?”
揉肚子的手顿了顿。
“没什么。”
鱼阙回神,不着痕迹地问:
“晏琼池,你知道自己是钩夫人召来的魂魄?”
“知道。”
晏琼池没什么波澜,“问这个做什么?”
“你还记得前世的事情吗?”
鱼阙又想起来他写的书。
她此前对书中的内容总是半信半疑。
大概是因为晏琼池对话本痴迷,二十年里性格大变,有时候像他有时候又不像,再者就是真的是太扯啦,哪里会有人记得自己的前世呢?
在俗世的观念里,人死之后,渡过忘川冥水河,洗涤罪恶,再喝孟婆汤,记忆散去。
但是晏琼池不是这样的。
钩夫人对他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鱼阙突然想到,晏琼池他是钩夫人用邪术阵法召唤来的一缕魂魄……一缕,那么说明晏琼池的神魂原本就不完整。
不完整的神魂会渐渐衰弱,根本支撑不到他成年,一定会夭折的。
难道都是真的么?
其实晏琼池没有骗她,他很早之前就说过了不是?他知道自己的仇啊怨啊,也知道自己时运无多,他一直有跟她说,一直有暗示她的。
只是鱼阙一直没有将心落在他身上,她总是被其他事情分去了注意,没有真正关心过晏琼池。
所以他才会觉得孤独吧?
两个人的追求不同,痛苦也不同。
鱼阙问,“你此前给过我一本书……写的到底是什么?是你吗?”
不止一次看见过那种景象。
很多很多个体态瘦弱的少年,也有牲畜,他们在被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