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像父尊那样,达到魔神的高度。
既然是魔尊的希望,鱼阙自然明了,在执行任务时,比魔族人还要干净利落。
不杀人,只夺取任务所需。
即便是这样,她所作也是罪无可恕。
任务在她手里通常被完成得很好。
般丛不得不赞叹鱼阙,看着需要的那些被私藏在南洲各个宗门内宝器,抚掌表扬。
“不愧是伏魍堂堂主座下得力干将,魔尊会喜欢你的。”
远在万里以外的魔尊知道了自己麾下还有这等勇猛人士,按照魔族的习俗来说,在战场上立了大功的人是要进行一番嘉奖的,为了鼓舞士气,为了激励他们更疯狂卖力的行进。
魔族大军被困五百年,为的不就是杀戮,以及获得向上攀升的机会,那便是魔洲的军衔。
在暂时压制反抗的天下正道后,鱼阙不出所料地被魔洲的三番天召见。
*
魔洲,三番天,魔宫。
三番天,对应的是九霄界,意为以为天、地、冥的归处,可见魔族的野心勃勃。
整座魔宫犹如拔地而起的巨大黑曜石般美丽,半透明之下的墙中隐约可见被封存其中挣扎惊悸的死人脸,更显得阴森。
鱼阙身披黑色的道袍,随着魔侍缓缓走过长廊,向尽头的大门而去。
“干将大人,请。”
魔侍在恢宏的门前停住,只跨过那扇门,便能进殿觐见她要效忠的魔尊。
门开瞬间,短暂的弧光令鱼阙不得不低头回避,耳中有话传来:
“何人参见魔尊?”
“伏魍堂堂主座下干将,孟阙慈座。”
身边的魔侍回答。
睁眼即是森严的场景,鱼阙望向见曜的瞬间,瞳孔不可控制地抖动,而后很快地恢复平静。
位于高台之上的见曜,身形高大面目威严。
他长着比所有魔族都要漂亮的角,剑眉星目,额中生着血一样的绯红菱印,神情漠然。
只是这样的神情,让鱼阙觉得熟悉……是什么呢……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幻境里看过的,也是这般场景,森严肃穆的大殿,立于高台之上的男人,像是在看一条狗死去的神色。
她躺在这样的地方,喉管开裂,不知为何御海腾蛟不再起作用,只得任血把自己呛到,但是无法再说一句话,不能再挣扎……
但这些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有一魁梧的男子立于他的身侧,手里举着随时侍奉的酒盏,于仆人无二。
那个人,有着男子的身材,虽然那很纤细,但配上一个女人的脑袋,一个……毫无血色的女人的脑袋,美丽是美丽,但显得有些古怪。
鱼阙见过它。
那是曾经迷惑过她的东西。
“你就是孟阙?”
魔尊见曜垂眼瞧着那张略有怔愣的脸,没啥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很难说这个笑意是什么,有种不可言说的隐秘。
鱼阙的思绪被唤了回来,她作揖行礼:
“是,尊主。”
“魔族觐见不同人世,干将。
魔侍提醒道。
“是,我知道了。”
鱼阙依旧顺从。
高台之上的见曜并不怪罪,只是看着她,像是等候一个故人那般,赐座,又说:
“本座听闻干将骁勇善战,因曾经是仙门弟子的缘故,不拘泥过去的理念束缚,很好。”
“你立了大功,本座应该赏赐你什么好,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为魔尊效力,乃是属下的职责。”
鱼阙谨慎道。
“干将真是谦逊,不过,奖罚分明才有利于魔洲更好的延续。”见曜摸了摸乖巧趴在怀中少女的长发,说:“你此前是在般丛管辖的伏魍堂效力么?”
“是。”
“那不妨,本座便再任你为燎懦魔将副官,即为副将,如何?”
燎懦魔将是魔尊御下最厉害的八魔将之一,此刻正率领十万魔将攻入东洲,为人残暴无比,但对部下不错,能成为副将,着实是比伏魍堂的一个干将好。
“谢过尊主,不过伏魍堂堂主于我则有知遇之恩,又是我的义母,所以无法胜任副将之职,还请尊主见谅。”
见曜也不恼:“依你所言。”
“不过,你毕竟立了功,本座是该奖赏你的……你初来魔洲,并无立足之地,不如本座便赏你两座府邸、一些趁手的佣人,你安心效力本座。”
他修长的指尖划过少女的下颌,少女渴求似的抬了抬脸,一副缱绻鸟儿的姿态,魔尊大人一边安抚一边说道:
“那么,饮下这杯酒,向本座宣誓你的忠诚。”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站立在他身边的怪物动了,它的步伐并不流畅,那张苍白的笑着的脸看起来更古怪了。
鱼阙看着它朝自己走过来并想个忠心的仆人那般递上了酒水,这张脸确实……就是阿娘的。
视线下移,能明显看到头与脖颈处以金线链接的痕迹,如此可怖。
“请喝酒。”
怪物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众目睽睽之下,鱼阙不能表露出其他情绪,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才接过酒,一饮而尽。
见曜一直在看她的表情,没有从中得到别的有意思的情绪外露,也觉得无趣,便把那怪物召回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