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通电话紧跟而至,她不敢耽误,匆忙接起,程月诸语气复杂,得知她刚是在取行李方正常些。
“我安排了人来接你,出了关就能看到。”
“谢谢。”叶真推着拉杆箱踱步:“程月诸,我开始想你了。”
电话那头有风声灌进来,程月诸吸了吸气:“正在看的书还有几页?”
“嗯?我吗?”叶真握拉杆箱的手在斜挎包里翻了翻,摸出飞机上打发时间的读物,“还有三十页。”
“好,在那你看下本书之前我会站在你面前。”
“啊……”叶真不敢相信,她这本读物是本古典小说,看起来很快。难道说他那边的工作快处理完了吗?
“我会看慢一些的。”叶真说着,“我要去办手续了,拜拜。”
来接她的,是给过她名片的程月诸下属,也是告诉她程月诸伦敦地址的那一位。程月诸的下属向来寡言,周到的把她送到家后,妥善告辞。叶真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腿酸得直不起来,放下行李,洗澡睡觉去了。
在自己家的床上,睡眠分外的沉,她做了好几个梦,梦到程月诸,梦到叶实,梦到许多千奇百怪的东西。叫醒她的是手机闹钟,她要上班了。
她摸摸身畔,有抱枕,有毛绒玩具。没有某个人的臂弯。
叶真蜷缩在床中间,笑自己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了。
去到学校,李老师眸子一亮:“你这女人味都要溢出来了,看样子发展很顺利啊。”
叶真害羞的捂住脸:“女人味是门玄学,没有这回事。”
“哟哟哟哟。”
两人互相打趣了一会儿,李老师告诉叶真她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年底。
“长跑八年,得画上个句号了。”李老师说“长跑八年”时,仿佛真的长跑八百米得了第一,骄傲的宣告这一胜绩。
叶真对此除了祝福,唯剩惊叹,八年,真的太久了。且这八年里,李老师的未婚夫始终把她放在首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小真,好好享受恋爱,可别像我,那家伙甜言蜜语一说,眼泪一掉我就答应了。”李老师嘴上抱怨着,眼里、笑里盛满了幸福。
叶真则想到程月诸问过的,要不要嫁给他。
这幅情景只在脑中存留了几秒钟。回归正轨的第一天她很忙,忙着上课,忙着见叶实。
晚上叶实开着莫长安的车来叶真家。他这段时间白天写歌,晚上演出,人瘦了一圈,想来又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叶真看了很是心疼,决意给他好好补补。
叶实看到客厅沙发边她没收拾好的行李,开门见山的问:“二姐,你出远门了么?”
“嗯……”叶真手上洗着菜,企图转移话题:“叶实,电视柜里有润喉糖,是给你的。”
“是跟电话里的男人一起出的远门?”
明明是亲弟弟,不知为何,却有种被捉奸的感觉……都怪程月诸没给叶实留下什么好印象,让她完全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交男朋友了?”
“是……”
叶实了然的点点头,弯腰去拉电视柜的抽屉,拿了颗润喉糖含在嘴里:“我认识吗?”
明明是亲弟弟,为何有种爸爸的感觉……
算了,他迟早都会知道。
叶真洗了手,庄重道:“你认识。”
叶实已经猜到是谁了。
润喉糖在口腔中慢慢融化,甜中带涩。
像他二姐这般迟钝、封闭、自我世界又很丰富的女生,如果不是强势的打乱她阵脚,不是摧城拔寨的攻心,爱到骨子里,也不会被她所察觉。
就像牛肉面店的李老板。
所以,只有程月诸了。
叶实把没融化的润喉糖嚼碎,人撑靠在沙发上:“在北京第一次见到程月诸,我就很不喜欢他,一副各方面都很老手的样子,那种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女人幸福。”
“叶实……我让你失望了吗?”叶真问得谨慎。她对叶实的重视程度超过自己所认知的,叶实对程月诸的评价好似对她本人的判决。
“怎么会呢?”叶实转过身,正对她:“我不过是希望最重视的姐姐能被人悉心呵护而已,程月诸能做到的话,我又有什么理由来阻止?”
“可是二姐,我又希望你是完整的你,不管将来你们是合是散,你不会因为他的恶劣否定你自己,你能一直追寻你的梦想,成为博士也好,成为教授也好,成为一个普通的学者也好,你能依然是叶真,是我的姐姐。”
而不是让名为程月诸的毒药击溃,变成一团散沙,没有躯壳,没有灵魂。
听了他的话,叶真得到一种自上而下的满足,是来自于血缘和亲情的祝福。她抱住叶实,笑中带泪:“谢谢你叶实,我真的很感谢爸妈把你带到这个世上。”
“他要是对你不好,我会为你出头的,爸爸也会的。”
“嗯,我相信你们会的。我要告诉你,我会一直是我,我喜欢程月诸,只是喜欢,不是为他而活。”
她早已不是六年前的叶真,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程月诸的好与坏。
就像是河豚鱼,鲜美中饱含剧毒。
第39章
希思罗机场的VIP候机室里,程月诸不厌其烦的翻看叶真的朋友圈,一个月两三条的量,不是读书感想就是史观分析,偶尔发几张游客照还是跟朋友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