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诸接过车钥匙：“勉勉强强。”
开着换来的车，程月诸从超市买来一堆食材。很久没料理过食物，半靠记忆半靠食谱。煲汤、面点，以前擅长做，重拾起来，上手倒很快，其余需煎、炒、焖、炸的中式菜几乎全做砸了。
程月诸很是气馁。叶真现在工作稳定，生活稳定，圈子里一堆博士硕士，他在文学、艺术上的那点造诣早就用光了，他可不想真的沦落到只靠美色的地步。
而且在抓住叶真的胃这件事上，有李瑞星膈应他，不拔除这根刺，他寝食难安。
在程月诸张罗第二轮中式菜时，外头传来铁门打开的声响。程月诸纳闷，叶真还没到中午饭时间。
他放下手上的食材，走到客厅，同时叶实站在玻璃门外，右手拿着钥匙，正要开门。
两人隔着玻璃门看对方，都是掩不住的惊讶。
叶实打开门：“程月诸？你怎么在这儿？”
他惊讶的不仅仅是程月诸站在这儿，还有程月诸穿着沾有酱料的女士围裙。“你……在给我二姐做饭？”
程月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不明显吗？”
叶实不置可否。他今天来是有事要跟叶真说，很不巧，正是关于程月诸的，现在的情况却是关键人不在，话题人在。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
“我听小真说，你跟她在吃这方面的喜好很相似？”
“……算是吧。”
“那你过来帮我试几道菜吧。”
叶真不在，程月诸对叶实的态度没有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也有九十度。温文尔雅、周到友善荡然无存。
叶真疼爱叶实，如果叶实只是个可爱的弟弟他会爱屋及乌的疼爱他，但叶实不是，叶实对他抱有很大敌意，这种敌意不是来自于姐姐被抢走的小孩心理，是看穿他藏匿的内里，并要在姐姐触碰到这内里之前将两人拆散的行动派。
所以程月诸索性不穿那层兄友弟恭的皮了，打发走他，再作计议。
“你不来吗？”程月诸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叫叶实。
叶实面无波澜，跟着进厨房。
厨房里井井有条，垃圾做了精准的分类，流理台上食材按肉、蔬菜、豆制品分类摆放，地面光可鉴人。
有钱人家的少爷竟然不是个厨房杀手。
程月诸用小碗舀了两勺鸡汤给叶实，让他尝味道，叶实完成任务般喝了一口。
程月诸没让他评价，烤箱里在做的面点好了，他依旧让叶实尝，尝完不问评价。
叶实盯着烤箱看，他前两天过来厨房里还没有烤箱，二姐也没说要添置烤箱，那么是程月诸擅自购置的？就为了烤这几个小蛋糕？
“还有么？”叶实问。
“我还在做。”
“那我去外面等吧。”
“等等。”程月诸瞟向分好类的垃圾：“你去丢一下垃圾吧。”
叶实没拒绝，俯身去拎垃圾，垃圾袋的口没扎严实，他看到了里面被倒掉的菜品。
丢完垃圾叶实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说帮忙，也不添乱。程月诸做好饭出来，拿上车钥匙：“我要去接你姐姐，你自便。”
“等一下。”叶实叫住他，关掉电视。
到底是坐不住了。程月诸心想。
“我有话要说，十分钟，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
程月诸把开到一半的门关上，衣服放到就近的沙发背上，“好。”
程月诸在沙发上坐下，平静的看着叶实。
从他第一次见叶实，就知道他跟叶真虽然有很多相似之处，不同之处更多，毋庸置疑，他很聪明。
不能把他打发走，唯有摊牌。
叶实是先摊牌的那个，他直白的说：“你跟我二姐一点都不合适。我二姐的世界很单纯，而你的很复杂。”
这一击，轻飘飘的，未对程月诸造成任何损伤。
“很多人走到一起，不是因为合不合适，有所谓合适的最后惨淡收场，也有所谓不合适的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像个贬义词。”
程月诸笑：“叶实，你对我有误会。”
“有没有误会你听我继续说就知道了。我们一起唱歌的有个很漂亮的女歌手，圈名叫唐诗，不久前跟赞助商交往了，那个赞助商叫沈念西，很有钱，我最近参与的演出基本都是他赞助的。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喜欢古风歌曲，直到他来看唐诗演出，坐在前排最好的位置上，看睡着了。”
程月诸笑颜不改：“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听二姐说你给她们学校的文史研究院捐了一笔巨款，尽管你我都知道你是为了讨好我二姐，我还是很好奇你对校方的说辞，就去他们学校的官网查了一下，嗯，祖母是历史学学者的确是个非常好的理由。”
程月诸慢慢觉得不对劲，叶实比他想象中要细心的多。
“这没什么，有什么的是另一条消息，非常醒目，沈念西先生为校方的西南考古项目注入千万资金，让一度濒临停摆的文化事业得以继续。又是沈念西，这个沈念西还真是乐善好施。”
说不惊奇是假的，沈念西做事不露马脚才叫奇怪，但这种大隐于市的举动不会有人去关注，更不会有人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所以呢，叶实，你得出了什么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