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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一间偏僻院落。
徐筝到时,正巧碰上苏渝嫣从这过来,二人相视一眼,苏渝嫣提了一个月的心,在此刻缓缓放了下来,她放慢步子,轻声询问:“可有事?”
“无事。”徐筝摇头:“那里我已安排好。”
“好。”
二人抬脚踏进去,抬眼就见到楚衍和那个白头老翁,苏渝嫣愣了一瞬。
不是说,今日有要事要办。
她看了眼徐筝,徐筝会意,忙上前去给初夏把脉,见那白头老翁也凑上前去,苏渝嫣知道,初夏不会有事了,大夫医治时最不喜欢被人打扰,她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在院外等着。
今日是除夕,往年今日定会热闹,可今年,因为她,这京中热闹不起来了。
望了望阴暗暗的天空。
不止不会热闹,许还会狂风暴雪。
身体忽地一暖,她回眸,一件黑狐大氅披在身上,楚衍替她系好前面,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望着她眼底被埋藏极深的神色,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处,似是在给她传递某种力量。
感受到她腕间手背不似刚才那般冰冷,他动作顿了顿,低眸,压住眸底汹涌的神色,嗓音暗哑却让人安心。
“我在,不会有事。”
在这寒冬腊月,他声音却似春日里的阳光,听在耳里,只觉全身热流涌动,“所有的事情都会像你想的那样发展。”
“若是不能,我就要死了。”苏渝嫣轻轻笑了笑。
“王爷真的要帮我?”
“若是不能,我同你一起死。”
许是寒风刺骨,竟让苏渝嫣冷的差点落泪,深吸一口凉气,正准备开口,又听楚衍道:“但,我一定会让你完成你心中所想,我倾全力助你。”
苏渝嫣静静看着楚衍许久都未开口,似乎一瞬间她已经想到又或是想起很多事,却还是始终未发一言。
直到徐筝开门出来,她才将目光移开转而看向徐筝。
“放心,已无大概,最迟明日便会醒来。”
心中大石真正全数落下。
苏渝嫣陪了初夏很久,将近子时才从院落出来。
又是一夜无眠。
听闻初夏醒来就忙赶了过去,明明只是一月未见,也不知为何,却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长,初夏紧紧抱着苏渝嫣哭的稀里哗啦。
苏渝嫣无奈的戳了戳她脑门:“多大了,还哭鼻子。”
“赶紧休养好,我有正经事要交给你去办。”
一听这话,初夏赶忙擦去泪水,急忙问道:“何事?”
苏渝嫣从袖中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交与她,随后凑近她耳畔,低声耳语。
初夏越听神情越来越严肃,不停重重点头。
“此事关键在你,也唯有你能如此。”苏渝嫣道:“可明白了。”
“初夏明白,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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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时分,宫里御林军快速朝驿馆方向奔去,听闻是要抓还在驿馆当中的南都军。
陛下下旨,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而当御林军到达之时,却发现驿馆之中早已无了南都军身影,只余先前的高将军一党尸身,高将军头颅被挂到灯笼前方,墙壁上张扬大胆的写着:“楚鹤,欠下的债总归是要偿还。”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个京城上空。
楚鹤又怒又气,下旨派兵前去战场歼灭南都军,之后许是因自从楚翊造反之后一件事接一件,楚鹤竟是荒唐的请了一个自称天师之人进宫。
天师说,国运被黑气环绕,需做法解除或是喜气之事冲散,方可保国泰民安。
不过半个时辰,此话就被传的到处都是。
苏渝嫣听闻之时,冷笑连连,楚鹤当真疯魔了不成,竟会觉得近日发生的这些事用做法或是冲喜便能解决。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苏渝嫣便是楚鹤想冲喜的对方。
想在宫中用她和楚衍的婚事冲喜。
国母薨逝,作为皇子理应守孝,如今不过一月,楚鹤竟是想让楚衍快速与她成婚,为国运冲喜。
这倒是令苏渝嫣察觉出不同寻常来了。
还未理清楚,宫中就来人了,请她和楚衍进宫。
苏渝嫣挑了挑眉。
这么快?
看来今日又是冲她而来。
进里屋换了身衣服才跟着婢女除了院落,在垂花门碰见楚衍,二人轻轻颔首,抬脚出了王府。
坐在马车内,苏渝嫣时不时掀开帘子朝外看,看着贴在大街小巷抓捕她的各种告示,轻笑出声。
到宫门时,才发现,今日进宫的似乎不止有他们,还有朝中官员,垂眸想了想,也是,今日,定是要大办宴会的,说不定,待会她就会在里面稀里糊涂的成了婚。
宴会办在梨清宫。
踏进去时,绕是再怎么做好心理准备,苏渝嫣都被惊了一惊,梨清宫内无歌舞,楚鹤高座上面,一旁是一身道士服饰的中年男子,手上持着铃铛,闭眼轻轻念着什么,而殿中一个又一个的黄色横幅,让人恍惚觉得身处做法神坛。
苏渝嫣皱眉看向楚衍,询问:“他如此,朝中无人说什么?”
“今早上朝也与这个一般无二,有人劝谏,当场便被责骂。”
苏渝嫣眉头皱的更紧,还准备再说,有一道轻佻的声音传来:“阿菱,许久未见,你气色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