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大树似是被风吹过，树叶缓缓落地。
寂静的院中也突然多出一个人，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跪在男子脚边，“王爷，二皇子命身边小厮送来一封信。”
楚衍轻轻摩挲着手中玉佩，低眸淡漠扫了一眼被暗卫举高的信封，细思二皇子是想做什么，他有直觉，是跟近日的流言有关系。
嘴角轻扯，拿过信封，也未拆开，紧紧攥成一团用内力捏碎，纸片缓缓掉落，犹如初雪，似那年。
“外面的流言可查探清楚了。”楚衍负手而立，声音冷淡。
闻言，暗卫把头低的更低，他们向来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这次关于南都郡主还活着的消息查了三月却硬是查不出什么，更查不到说曾见过南都郡主之人。
只听外面的人说，那人曾进出过京中最大的青楼，暗卫也曾带人埋伏附近，可那人却像凭空消失般，再不见踪影。
暗卫惭愧：“请王爷责罚，属下并未查到有用消息。”
意料之中。
楚衍抬眸，皎皎明月挂在上空，他轻叹，似乎是在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已经过去六年了。
“属下觉得雁华楼有些可疑。”暗卫又道：“可近日，属下一直在雁华楼附近查探，却什么也探听不到。”
区区青楼。
查不到，探不到，才更是可疑。
“明日，本王走一趟。”楚衍眸色渐深似寒潭，“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他可以肯定消息是从雁华楼传出的，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但不管如何，敢用南都郡主做局，胆子不小。
又是一年中秋。
楚国许久未热闹过，楚鹤下令今日特赏京中百姓一家一斗米，国库吃紧，他下这样的命令，京中百姓自是感激的五体投地，直呼陛下万岁，谁还记得有人说是他忌惮苏尧，才杀了苏尧，屠了南都。
看着坐在大殿中的群臣，楚鹤郁闷了许久的心情顿时松了一松，他笑道：“中秋佳节，一家团圆，朕希望日后楚国上下齐心，把彼此都当作一家人。”
群臣连连起身称是，唯有坐在第一位置的楚衍斜躺着，戏谑看着这一众群臣，群臣被他看的十分不舒服，碍着身份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避开他视线又坐下。
太子早被废除，如今陛下最宠爱的当属面前的楚王。
以国号封王，这是从古至今都未有过的，其中含义也不难猜出，若是不出意外，日后这楚国天下怕是要交到这位楚王手中。
有朝臣互相对视一眼，蹙了蹙眉。
前些年，他们并未见过楚衍真容，只听说病弱，从小被楚鹤养在身边，就连其余公主皇子都未曾见过他的容貌，后来南都被屠，众人才知他早就被派去了南都做卧底，因是屠了南都的大功臣，被封楚王。
楚鹤对他的期望颇高。
可不少人不喜楚衍，因他行事残忍冷漠，又常对楚衍不敬，早朝说不来就不来，来了也是各种摆脸色，怼得说话的大臣脸色涨红，楚鹤又屡屡庇护。
有荒唐的朝臣想与他拉近关系，往他府中送姑娘，谁曾想那好好的一个姑娘转身就被扔进了军营，对此，楚衍只道：“赶着送上门，与ji，女有何区别？既是有那志向，本王便成全。”
“各位大臣倒真像一家人。”楚衍轻扫众人。
闻言，群臣脸上火辣辣的疼，谁听不出楚衍这是在嘲讽。
“父皇。”楚霁突然出声：“不知近日京城的流言父皇可曾听说了？”
楚鹤皱眉，没明白楚霁的意思。
“有人称南都郡主还活着，他在京中曾见过南都郡主。”
此言一出，大殿静的落针可闻。
在座的都是听说了的，有人心中震震，有人忧愁皱眉，却也有人欣喜，有人忌惮。
如果南都郡主还活着，怕是会偏激想寻仇，南都军听她号令，若是她振臂一挥，楚国危矣。
也有人觉得，南都郡主好拿捏，若还活着，让她替楚国护边民，平梁国。
楚鹤眉头皱的更深，“南都郡主不是死于张成将军剑下？”
张成将军已死，现在也问不出什么细节。
楚霁摇头，似有若无的扫了楚衍一眼，意有所指，道：“或许被人偷偷保住了也不一定。”
“二皇兄。”楚衍把玩手中酒杯，漫不经心勾了勾唇，“你若是想说是我保住了南都郡主便直直说出来，何必意有所指，惹众人猜测。”
楚霁心中憋着一股子气，故作作不解，“六弟这是什么意思？”
楚衍嘲讽笑出声，不再接话。
“陛下。”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站起身，缓缓道：“若南都郡主还活着，必得派人活捉，威逼利诱也好，定要让她带领南都军平定梁国军队，这样，我国才能从危难之中脱困。”
“是啊，陛下。”又有朝臣站起身，“到时在派一个将军跟随其后防着。”
楚国最庞大的一支军队便是南都军，整整八十万，六年前被屠的只剩下几万，此事列国还不知，所以他们并未敢真的轻举妄动，只梁国将军为洗刷落败苏尧的屈辱才敢在苏尧不在后发兵，他亦是忌惮南都军，才一直不敢强攻，只等着楚鹤派军到后，探清是什么人带领什么军队才敢进攻。
大殿中，响起一声轻笑，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楚衍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眸中满是讽意，“本王倒是想听听户部尚书预拿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