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不想还真是六弟，真是让哥哥我好生意外。”楚霁一身水绿色长袍, 手中折扇合起，轻轻敲打手心。
说着, 他朝楚衍身后看了看, 挑了挑眉，“六弟这急匆匆的模样是要寻哪位姑娘？”
楚衍只冷冷睨着他, 并未说话, 他才起身上二楼, 楚霁就跟他在他身后, 如今, 倒是会装模作样的。
楚霁也不生气, 低笑一声：“总听别人说你不近女色，我甚至还以为你是断袖。”他向前走了两步, 似是要与楚衍说悄悄话, 声音低了下来：“但我又想起, 你曾与那南都郡主似乎感情不错，我还一直猜测你对她是否有情意。”
“昨日验证了, 不仅有还重。”楚霁笑容越发大。
楚衍面容愈发冷。
他的人已经查清楚前因后果, 楚鹤和楚霁的人都先去找了那名女子, 据暗卫禀报, 那女子的脸是被楚鹤让人易容，楚鹤目的他可以猜到，想让女子去南疆把控南都军，命令南都军征战，待战事一平，又全部绞杀。
他太了解楚鹤。
所以，他不会让楚鹤有利用南都军的机会，更不会让人冒充苏渝嫣。
没能护住她，总要护住仅剩的南都军。
但楚霁的目的眼下看着，却只是为了试探他。
“她没有死在六年前。”楚霁又接着道，语气平淡肯定。
楚衍呼吸猛地一窒，身侧拳头下意识收紧。
六年前，只听张成说已经将苏渝嫣斩杀于南都城下，尸身用一把火烧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几乎将他只剩下的半条命夺去。
他再去寻她，除了被烧的什么都不剩的南都城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阵一阵的风雪，他在那里躺了一夜。
夜里，似乎有凄凉哭声，狂喊救命，一道道一声声。
可他谁也救不了。
“因不见尸身，所以你偷偷寻她多年，可想过她就在这皇城之中，过得生不如死。”楚霁盯着他笑，笑的阴冷又疯狂，“你知道她是如何跟我跪地求饶的吗？知道……”
“嘭。”
连同一身惨叫响彻整个雁华楼，众人纷纷止住动作，望向声音发源处。
只见二楼，一男子面容阴沉，一身玄色长袍，虽精致繁丽，此刻却也只显得沉重，双眸冰冷寒冽，正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气势逼人。
众人跟随他的身影往前，才看清跌在二楼处的人。
身体瑟瑟发抖，额头已经渗出鲜血，有姑娘已经惊呼出声，倒不是害怕，这样的场景她们日日能见到，惊呼只因认出那人身份，二皇子楚霁。
不知道楚衍身份的姑娘们，挤成一团，纷纷猜测他的身份，心中忐忑不安，四处寻找着王妈妈的身影，那可是二皇子，若在雁华楼出了事，怕是所有人都要完了。
楚霁全身疼的无法动弹，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话都没说完就被楚衍一脚踢下了楼，看着朝他逼近的楚衍，他目眦欲裂：“楚衍，你疯了吗？”
众人闻言，惊的脸色惨白。
楚王楚衍，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听闻陛下曾话里话外暗示属意他为后继人选。
可他性子残暴狠厉，不知有多少人无辜惨死他手中，有段时间还有传言，他杀了废太子，群臣上奏弹劾，只得到陛下一句话。
“杀得好。”
群臣觉得陛下荒唐之余又惧怕楚衍，只想离他远些，再远些。
“疯？”楚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莫非不是故意激怒本王？”
这已经不是楚霁第一次拿苏渝嫣激怒他，先前他不想理这跳梁小丑，可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楚霁一次又一次说苏渝嫣如何卑微求饶认错。
他不容忍，也不许。
苏渝嫣何等尊贵骄傲，就算没了南都瑞王府她依然是一个傲骨泠泠的女子。
这些年，他确实从未停止过寻找她，也许是进过瑞王府，见过府中人何等忠心见过苏尧如何疼爱，所以，他心中总有一种信念，有人会舍命护她平安。
他又不解，就算苏渝嫣还活着，如今也只是孤身一人，为什么这些人还总是揪着她不放，一个男人总想着利用一个女人，简直令人不耻，他厌恶，恶心。
“你竟敢对我动手，就不怕我告诉父皇？”看着他幽冷的神情，楚霁背后出了层层冷汗，忍着疼痛往后挪动。
“本王还敢弄死你，你信不信？”
楚霁身体一颤。
“身为男子，却因想达到自己目的，总是利用女子，真是窝囊又废物。”楚衍嘲讽勾唇：“难怪有人说你是草包，当真是没冤枉你。”
“阴暗小人，别让本王抓到你的什么把柄，否则你将会死得很惨。”楚衍意有所指，四目相对，楚霁浑身一震，刚才觉得屈辱泛红的脸，此刻血色褪尽，眸中慢慢涌上一丝丝惧意。
直到楚衍走出雁华楼，厅内众人才齐齐松下一口气，已经到了多时的刑部尚书才敢上前去扶楚霁，不想，手才刚伸过去，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滚。”楚霁气的浑身颤抖。
刑部尚书已经到了小半个时辰，他血流成这样也不见他上来扶一把，现在楚衍走了，倒是会赶着来了。
“刑部尚书这样惧怕楚衍，不若本殿下去跟父皇说一声让你入楚王府，做里面的一条狗。”被身边小斯扶着站起身，楚霁满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