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杜太医,不知王爷何时能醒来?”
“估计要等到后半夜了。”杜太医目光定在苏渝嫣身上,轻叹一声,“今夜怕是要辛苦姑娘就留在此处了,王爷陷入昏迷,他若不松手,我也没办法。“
“只是姑娘这手明日怕是不能动了,得好好将养个几天,甚至半月一月的也未可知啊。”
楚衍会武,力度自然不小,苏渝嫣其实已经疼的不行,是一直强忍着,才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淡淡点头:“多谢杜太医。”
原本小厮对她满心的怨恨,听杜太医这么一说,又愧疚起来,同时担忧的看着楚衍和苏渝衍。
“阿菱,我让人抬一张小榻来,你便在上面歇一歇,随后我在让人给你送些吃的。”兰月温声道。
“好。”苏渝嫣点头。
*
皇宫。
楚鹤前脚得知刑部尚书突然失踪,衙役之人全程寻找,最后在楚霁府中寻到了已经断气的刑部尚书,他还没诏楚霁进宫,问清楚缘由,便听守宫门将军来报,刑部尚书夫人带着全府人跪在宫门口,说楚霁乱杀无辜忠臣,求他还公道。
说是还公道,不就是要他逼他杀了楚霁。
他气的心口剧烈起伏,手中的茶杯还未摔在地,又听一人来报,同行的还有几个官员和御史台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他头疼。
听了半天,他总算听明白了。
楚衍发了疯,不仅抱着那什么雁华楼的姑娘不撒手,还一见到人家就站不起身,后来,那姑娘不待见他,他便跪在雁华楼门口求见,结果把自己跪晕了。
楚鹤太阳穴突突跳,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说得最激昂的御史台大臣,“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那御史台大臣被楚鹤盯得头皮发麻,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咬了咬牙,又将今日宫外发生的闹剧说了一遍。
“陛下,王爷如今还在那雁华楼里,微臣听杜太医说,王爷就算是昏迷,仍死死抓着那青楼女子的手不放。”御史台大臣今日进宫就是来弹劾楚衍的,当即是哭的泪流满面,“陛下,王爷此举一出,外面人人说王爷是疯魔了。”
“就连那青楼女子都说,王爷是鬼上身,不要脸。”
楚衍跪在雁华楼时他刚好在对面的酒楼,心中只觉丢脸至极,那青楼女子虽身份低微,可说的话,字字中他心。
确实连脸都不要了。
楚鹤只觉脑袋一阵嗡嗡作响,今日是什么日子。
唯一两个用得上的儿子。
一个背命案,一个在京中闹了如此大的笑话,竟被下贱的青楼女子当众说不要脸,真是可气又可恨。
可他能做什么呢,杀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女子?若真杀了,他们皇室怕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看着殿中的几位大臣,他做皇帝那么多年,还不知他们在想什么吗。
心里定是觉得那青楼女子说得对。
楚鹤咬紧牙关,眼下他要先想法子帮楚霁洗刷命案,不然楚霁除了死就是要被贬为庶民了。
他烦躁的将几位大臣请出宫,待殿中静下,才唤道:“付渚。”
“属下在。”一身黑衣暗卫现身大殿之中。
“去查刑部尚书之死。”
他了解楚霁,楚霁虽暴躁可断不会乱杀大臣,怕是被人陷害了。
这人不会是楚衍。
他更了解楚衍,他若要杀人怕是会先来杀了他,怎会去杀一个不相干的刑部尚书又嫁祸处霁。
那是谁呢。
楚鹤手心收紧,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
大雪渐停时,天色也暗了下来,寂静的上空中响起黑色乌鸦叫声,听在人耳中,只觉心中沉闷。
这京中,怕是要出大事了。
最是繁华热闹的雁华楼也是静了下来,一片漆黑中唯有一间屋子泛着昏暗的光亮。
苏渝嫣浑身都是酸疼的,她也没让人守着,只等楚衍一醒她便离开,这手已经是疼的动都动不了了,只能用另一只手慢吞吞的给自己盖好毯子。
“郡主。”床上的楚衍突然惊呼出声,接着,他猛地坐起身,一把扯动苏渝嫣,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当时就白了。
听到身旁动静,楚衍抬眸,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映着苏渝嫣精美的五官轮廓,他想要开口却见她面色难看,正紧紧捂着手腕。
楚衍这才发现她手腕青紫,他忙起身下床,担忧的想伸手拉过她手腕查看,才刚触碰到,就听苏渝嫣厉声喝道:“滚开。”
楚衍手将在半空缓缓收紧,深吸一口气,还是快步上前将要退出雅间的苏渝嫣拉了回来。
“王爷到底是要作甚?”苏渝嫣仰头看他,眸子冷的令人毛骨悚然。
“嫣嫣。”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喊她郡主,声音温柔又悲伤。
苏渝嫣也是被这一声,弄得愣了神,心中怒气恨意渐渐平复,静静望着面色仍旧惨白却还是看着她笑的楚衍。
说是笑不如说是哭。
“不管你承认与否,我知道你就是你。”楚衍喉咙滚动,心疼的替她捋了捋碎发,“我们南都小郡主,我是一眼就能认出的。”
“嫣嫣,你信我,当年,我是想救你的,我真的想救你,救阿娘,救王爷救所有南都百姓。”楚衍泪水如断线,从他成为楚王那一刻,他就只是一个杀人如麻,狠厉残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