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 为何要执着于和她的孩子。以为她有身孕的那一刻,他心中溢出的激动狂喜,在别的嫔妃那从未有过。
甚至想到她最好生下皇子, 他可以教他诗书礼易,骑马射箭, 若是公主也好,样貌像她,性子也像她,有他护着,没人敢去欺负。最好是一对龙凤胎,不是也好,只要是她生的,他都喜欢。
……
用过午膳,婉芙留在乾坤宫寝殿歇晌,她依偎在男人怀中,久久没有睡意。
李玄胤掀起眼皮子看她,“不困?”
婉芙往李玄胤怀里拱了拱,“嫔妾收到了宁国公府的邀帖,太夫人八十寿宴,嫔妾大抵要回府一趟。”
李玄胤手臂扣住怀里乱动的细腰,眼眸微敛,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女子的腰身。
这些时日,他借着广岳兵变的由头,处置了诸多世家大族,却迟迟没动宁国公府,宁国公府中太//祖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是原因之一。
“你若不想回去,由朕出面回拒了,没人敢说什么。”
“那怎么行?”婉芙蓦地抬起眸子,撞入男人幽深的眼中,心头一跳,很快避开眼,双颊泛出红晕,“皇上这般纵着嫔妾,会把嫔妾宠坏的。”
“啧!”李玄胤翻过身,将女子压在下面,屈指挑起婉芙的下颌,耷拉着眼皮仔细端详,这张脸,简直百看不厌。
“你也知道恃宠而骄?”
婉芙扬起一张笑脸,玉臂环住李玄胤的脖颈,“皇上疼爱嫔妾,旁人求还求不到呢!”
这张小嘴,就跟抹了蜜一样。
李玄胤轻嗤一声,没让人再语,堵住了那张唇。
如荡云端,如行扁舟。
婉芙那段腰肢都被掐出了青紫,瓷白的肌肤生出了大片娇媚的绯色。
李玄胤亲了亲女子的唇,坐起身,将床头一匣子剔透的珍珠手串取了出来。婉芙见到,小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倾时缩了缩脖子,要往床榻里跑。哪比得过男人的力道,很快被抓了回来。那串珍珠,一颗一颗,满是淋漓的水渍。
过后,婉芙滚到榻里,背对着男人,颇有赌气的意味。
李玄胤轻笑,将那掉下肩头的衾被往上拉了拉,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张气闷的脸蛋,“又给朕甩脸子?”
“嫔妾不敢。”婉芙闷闷地哼了声,却看也不看身后的男人。
李玄胤手臂将人搂过来,瞧见女子哭红的眼圈,脸蛋上残余的泪痕,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他待旁的嫔妃向来恪守宫规,唯有她,只有她,常常让他情不自禁。
李玄胤轻捏了下额角,有些头疼,瞥了眼怀里闷不吭声的女子,无奈地笑了下,开口颇有低哄的意味,“过几日上元节,朕……”
“皇上!”
这时,殿外,陈德海脚步匆匆地前来通禀,脸上一片喜气洋洋,“皇上,广岳捷报,豫北王大胜,十三州头目皆已押回上京,豫北王不日引大军凯旋!”
……
用过晚膳,婉芙回了金禧阁。
伺候大半日笔墨,手腕酸痛得厉害,千黛煎好膏药,敷到皓腕上。婉芙托着脸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珠子。
皇上着豫北王先行回京,大军开拔少说也要一月,豫北王千里单骑,不出十日,就能回京述命。
距上元节就剩下十日,亲王势必要参宴的。
婉芙敛起眸子,脸色淡下来。过去将近三年,王侯薄情,说不准他早将她忘了。就是没忘,得知她是皇上的嫔妃,也该知晓分寸。
“主子,奴婢从私库里翻找出一缎抹额。”秋池掀开珠帘进来,颇为犹豫,“皇上已特准主子不必归府,主子当真要回宁国公府祝寿么?”
婉芙回过神,弯唇一笑,“皇上话是那么说,可若为了一个嫔妃,拂了太夫人的脸面,传到言官耳朵里,终究是不好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自当清楚。刘氏巴着我回去,我又怎好让她失望?”
秋池无奈,也不再去劝,主子总归是有自己的打算。
但,总不能就这般毫无准备地回宁国公府。婉芙轻抿住唇角,招来秋池,附耳交代几句。秋池听完,瞪大了眸子,主子鬼主意可真是多,宁国公夫人能算计过主子,可是怪了。
……
转眼到了寿宴,婉芙换上精致的华服,一顶软轿等在宫门前,千黛掀起帘帐,秋池为她提起迤逦的蜀缎宫裙,以往江晚吟才得的待遇,而今终于轮到了她。
婉芙坐去轿中,望着宫墙红梅,轻眯了眯眸子,她这趟出宫,就没想过再让刘氏好过。解决了江晚吟,就该轮到宁国公府了。
乾坤宫
炉中燃着袅袅的龙涎香,陈德海恭敬地进来传话,“皇上,泠贵嫔已经出宫了。”
泠贵嫔一向知道规矩,心里明白,宁国公府既送了邀帖,唯有自己亲自归府贺寿,才能让人挑不出错。不过,宁国公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使什么坏,等着泠贵嫔。
李玄胤撂下笔,靠坐到龙椅上,不耐地捏了捏眉心,轻嗤一声,“她这回倒是懂事。”
陈德海赔笑,不敢答。论起懂事,后宫里确实没人比得过泠贵嫔。
“你亲自去宁国公府一趟。”李玄胤指骨叩了叩御案,微敛起眼,“让她去见过江太夫人就回来,别在宫外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