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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灯做好,正是盛夏,波光粼粼的湖水平静无痕,婉芙一进来,就看见了在湖中央漂着的画舫,玲珑珠翠,美轮美奂。
李玄胤瞧见她眼底的垂涎,颇为头疼,还好她有些分寸,没吵着闹着到画舫中游湖,她如今这么大的肚子,出了事可怎好。
河灯一一摆开,宫里做的玩意儿,自然要比坊间的要精致华美。
婉芙挑了个玉兔河灯,扶着身子,慢慢走到湖边。素手一推,河灯入了湖,随着水波荡漾,渐渐漂远。
没过一会儿,陈德海听了小太监的传信,小跑过来,婉芙一看见陈德海,就垮下脸。
没等李玄胤开口,婉芙就先道:“皇上要忙政务就去忙吧,左右嫔妾一个人也习惯了。”
李玄胤听她委委屈屈的抱怨,不知该说什么,朝陈德海冷睨了眼,陈德海触到皇上这眼色,不敢抬头,前朝有事务,他总不能因着皇上在陪泠婕妤,就托着不报啊!
“朕忙完就过来。”
李玄胤刚抬步,那人就扑到了他怀里,委屈极了,“嫔妾只想皇上多陪陪嫔妾,皇上可要快些忙完。”
这女子月份越大,就越发得敏感,格外黏他,李玄胤拍拍婉芙的背,眸子一柔,“朕跟他们交代几句就回来。”
圣驾离开,婉芙站不了太久,坐到凉亭下的软椅上,湖面徐徐吹着凉风,浑身舒坦。
没过一会儿,远处就传来嘈杂的人声,婉芙听着拧起眉心,点秋池过去看看。
稍许,秋池回了凉亭,后面跟着两个嫔妃服饰的女子。这次来行宫,跟着的要么是宫中老人,要么不是不得宠的嫔妃,婉芙眯了眯眸子,瞧着眼生。
千黛在一旁提醒,“主子,是刘采女和郭御女。”
“嫔妾请泠婕妤安。”
这两个嫔妃还算安分,规规矩矩地福了礼。
婉芙让她们起来,她身子累,没想跟她们磨嘴皮子。
结果她该没说话,其中一人先跪下来,抽泣道:“嫔妾求泠婕妤做主!”
婉芙仔细去看,才发现她侧脸有一道红红的巴掌印,发鬓稍有散乱,挂着的步摇晃晃荡荡,几欲要坠下来。
即便是凄惨至此,婉芙也没有为她们二人调解的心思,她不耐道:“皇后娘娘不在行宫,你们二人起了争执,合该去找庄妃娘娘,寻本宫做甚?”
郭御女哭得梨花带雨,眼眶红肿了一圈,“昨儿个嫔妾丢了一只珠钗,好巧不巧就在刘采女的屋里看见了。嫔妾与刘采女同住一殿,请了庄妃娘娘处置,庄妃娘娘勒令刘采女把珠钗还与嫔妾,结果刘采女确实还了,可上面的大红宝石不翼而飞,不是刘采女拿的,又会是谁?”
“嫔妾去找刘采女理论,刘采女不仅矢口否认,还倒打一耙,说是嫔妾拿了大红宝石,故意栽赃给她。嫔妾怎会像她一样,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嫔妾求庄妃娘娘做主,庄妃娘娘也拿刘采女没法子,赠了嫔妾一颗大红宝石,就此了解。可嫔妾不甘心,做甚刘采女偷了东西还什么事都没有。就在方才,刘采女竟还敢打嫔妾!”
“嫔妾再不济,也比刘采女品阶高了一阶,她哪来的权利打嫔妾!”
刘采女一听郭御女口中的是非,登时急得冒火,辩解道:“泠婕妤不要信她胡言乱语,信口雌黄!”
“那根珠钗本来就不是嫔妾拿的,嫔妾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嫔妾寝宫。嫔妾见她胡搅蛮缠,便想大事化小事化了,把珠钗还回去。结果郭御女非但不知满足,竟还向嫔妾讨要大红宝石!”
“嫔妾虽出身贫寒,却也不至于做那种鸡鸣狗盗的不耻之事。幸而庄妃娘娘宽宥,赠了她一颗大红宝石。嫔妾以为这件事就罢了,结果她非揪着嫔妾不放,处处针对,还推搡嫔妾,嫔妾气不过,这才与她厮打起来。”
刘采女也十分委屈,卷起衣袖,露出手臂大片擦破了皮的红,青青紫紫,不比郭御女脸上的巴掌印要轻。
婉芙头疼扶额,这两人各执一词,让她怎么做主?而且她们二人出现得实在奇怪,婉芙不得不提起警惕,她如今身子快八个月,万不能出事。
她漫不经心地扫去一眼,淡淡道:“你们是谁先动的手?”
两人不明白婉芙的意思,郭御女急迫地指向刘采女,“是刘采女先抓的嫔妾头发。”
刘采女忍受不了,“若非郭御女一口一个贱人骂我,我怎会打你?”
婉芙抿着酸梅汤,“一个骂一个打,在本宫看来都有错处,你们二人若想要本宫做主,现在就各自回寝殿里,抄二十卷清心经,每日一卷,抄完了送到本宫那儿,由本宫亲自过目。”
“婕妤娘娘,刘采女偷了嫔妾的首饰,婕妤娘娘为何还要罚嫔妾?”
刘采女听到偷字就炸了毛,“郭御女,我最后说一次,我不知道你的珠钗怎么出现在我的寝殿里,我从没拿过你的东西。”
“你没偷?难道是长翅膀飞到你那儿不成?”郭御女一脸鄙夷,“一个庶女出身,得意什么?难不成以为到了宫里,做了皇上的嫔妃,就能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