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一柄利刃撕裂了空气,直朝着何宴飞来,何宴猝不及防,脖颈簌地割破了一道血口。他一把捂住伤处,“大胆,你……!”
李玄胤眼底划过一抹冷色,他沉着眼,看向何宴犹如看着一个死人,“赌注换作千金,不愿,就赔上你一条命。”
那何宴是个混世祖,哪会怕,正要叫家中侍卫,就见那男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数十暗卫,提刀挎剑,好不骇人。何宴向来欺软怕硬,登时歇了气焰,心道待过了今夜,他定要求父亲查明这人,让他看着自己跟这个美人的合欢!
赌局设在二楼雅间,婉芙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难不成皇上是给这何氏公子一个教训?
她沉思时,李玄胤往她手中塞了块腰牌,“到下面去换上庄子。”
婉芙没多想,听了他的话,往楼下走,她一心想着皇上的用意,自然也忽略了男人最后在她身上,停留许久的目光。
到了前柜,婉芙正要押上那块腰牌,抬眼间陡然一怔,面前落下一道人影,男人一袭月白的华袍,褪去了沙场的悍气,面容清俊,仿若寻常的矜贵公子。
李玄昭朝婉芙伸出了手,“窈窈,你愿意跟我走么?”
……
半个时辰后,李玄胤面前押了满满的黑庄,何宴身家输得干净,连穿来的那身锦缎也脱得只剩下了中衣。他暗暗咬牙愤恨,敢如此折辱他,他日,定要这人哭着叫他爷爷!
时间愈久,男人抿着薄唇,愈发漫不经心。
围观的人见了这股看似的随意,心中生出古怪的畏惧之感,雅间内渐渐没有人敢说话,他们猜不到这位公子的身份,却好似在这人身上,莫名感受到了震怒的天威。
直到楼下暗卫上来,低声通禀,那暗卫硬着头皮,甚至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
何宴输无可输,他暴躁地站起身,“不押了,爷爷认输,明日再来跟你赌!”
李玄胤捻了捻扳指,掀起眼皮睨了眼发狂的何宴,这一眼,让何宴心神一颤,仿佛自己在他眼里已经是一个死物,险些让他软了膝盖。
后者无声把玩着手中的黑庄,淡淡开口,“不必,是我输了。”
第105章
月上中天, 明儿个还要上早朝,入了冬的天儿甚冷,几片白白的雪花飘下来, 陈德海手缩到袖子里, 使劲儿跺了两下脚驱驱寒气,皇上带着泠妃娘娘已经逛了两个时辰,坊市都关了, 人还没回来, 陈德海琢磨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往手心哈了两口热乎气,不敢再胡乱去想, 皇上身边跟着御用的暗卫, 以一当百,能出什么事。
陈德海又跺了两下脚,抬头间,远远地见男人披着外氅,从风雪中过来,他立马扑掉头上的雪,提着灯笼小跑过去, 瞧见皇上是孤身一人,并不见泠妃娘娘,纳闷地问了一声,“皇上, 泠妃娘娘是先回了?”
这话一落,他才察觉气氛诡异古怪,倏地噤声, 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皇上,夜幕中, 皇上的脸色更深,半晌,没听到皇上开口,陈德海心头惊骇狐疑,泠妃娘娘这是去了哪儿了,怎么觉得皇上这脸色沉得吓人。
他没再提这茬,转了话头,“还有几个时辰就到了早朝,皇上可要现在回宫?”
李玄胤神色寡淡地摩挲着拇指的白玉扳指,眼底黑沉沉一片,叫陈德海一阵心惊肉跳。
良久,他听到皇上吩咐,“封锁上京城,朕要明日见到泠妃。”
封锁上京城?陈德海傻了眼,泠妃娘娘这难不成是……抛下皇上跑了?可图什么啊!泠妃娘娘如今要皇子有皇子,要地位有地位,前朝还有一个颇受皇上器重的舅舅,假以时日,足以与皇后娘娘抗衡。泠妃娘娘这是哪里想不开,竟抛下小皇子跑了?
且不说皇上是是否震怒,泠妃娘娘若是被抓回来,传到太后的耳朵里,那还能有好下场?陈德海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对皇上心里有几分了解,他还从未见过,皇上这般可怕的脸色。陈德海打了个哆嗦,哪敢耽搁,领了旨,正欲去办,忽听一道熟悉的女子声,“皇上可真是小气,嘴上说给臣妾选择,结果现在又反悔了。”
“君无戏言,皇上如今说话,可还作数?”
满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到女子的珠翠鬓发,粉黛朱唇,狐裘的白领裹着那人冻得发红的脸蛋,美目流盼,笑靥盈盈,眉梢眼角挂上温柔,宛如春水,让人只愿沉醉其间。
陈德海瞧见泠妃娘娘回来,心口如大石落地,总算沉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如果泠妃娘娘不是自己回来,而是被皇上抓回来的,那得有多么可怕。
他偷偷觑向皇上,这冰天雪地里,皇上虽未说话,但那脸色,可比方才好看多了。
陈德海抿嘴忍笑,悄悄退去了马车后面。
婉芙见男人许久不说话,眼眸嗔过去,轻哼了声,“看来皇上是不想让臣妾回来,那臣妾走好了,料想十一王爷这时候还没走,臣妾还能追的上。”
说罢,婉芙转身竟真的要走。李玄胤脸色霎时难看,伸臂一把将人拉回来,手臂牢牢钳制住她的腰身,不等婉芙回神,唇瓣一烫,男人的亲吻,裹着漫天的霜雪重重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