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半微蓦然眯眼,提醒他:“你别瞪着人看,当心玩完。”
他现在这样,一专注看人,里面徐徐流淌的韶紫光影根本藏不住妖异的感觉。
“我没瞪你……”钟迟解释:“就是眼睛天生大而有神而已。”
……臭不要脸。
拿出錾锈金的小镜子,钟迟照了照他分毫不乱的头发,细致捋了捋,边捋边提议道:“要不然我带你闯出去?”
“那走啊。”
他尴尬地顿了下,“其实得过阵子……现在感觉没上来,使不出法术。”
……那说屁。
说话间,一身金纹白衣的汤念突然出现在了刑牢里,一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钟迟的奇异模样,“钟迟你怎么成了这样?”
语气压得还有点沉闷,看来还在埋怨他们。
钟迟面不改色,“因为这样看起来比较厉害。”
“看起来倒像妖孽。”少年毫不留情地吐槽。
钟迟:这小子嘴变毒了。
汤念走近了几步,站在关押浮墙外,对里面的人提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我问你们,你们当时接近我和师兄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宿半微一听,扬眉笑道:“汤念你可不能说得这么不近人情啊,我只是意外看见你师兄,才想与你们结交一番的。”
反正跟事实也差不大。
“可是你们后来利用了我和师兄,迷晕我们拿了不卑草,还拿了焚无对剑!”
宿半微沉吟:“这……是意外。”
质问紧跟而来,“什么意外?说啊。”
钟迟躲避了宿半微往过来的眼神:别看他,他也不知道。
真是毫不意外的不靠谱,宿半微只能转移重点般解释,“焚无对剑是意外拿的,我们当时不知道,不卑草嘛……我后来是想还给你们的,结果被灵鹿吃了,错我承认,对不起。”
钟迟立马跟着说:“对不起。”
跟腔倒是快。
说实话,这道歉听起来并不是十分的真诚。
但少年还是缓和了神色,信了。
他软了语气,“喏,这两枚玉佩是我悄悄拿来的,你们拿着,可以减轻点痛苦。”
真是好哄的少年。
看着两人慢慢拾起出现在腿边的青玉佩,想起刚刚在乾泽主殿的分歧,汤念叹了口气,“你们以后别再这样子了,师兄为了给你们减刑,主动揽责,把司刑长老都给气得半死。”
紫红束带衣袖下,拿玉佩的手一顿。
宿半微若无其事收起玉佩,问道:“他有什么责可揽的?”
“师兄说是自己固阵不力,看管不力,稽查不力。”
“司刑长老曾与清焚长老关系很好,他本来是想严惩的,但师兄说你们俩不过凡人,非乾泽弟子,且是无意闯入后山守墓阵,雪刑鞭刑你们必定受不住。”
“真牵强。”
“师兄也是没有办法,本就重伤未愈,又刚取了心头血,乾泽诸事又需师兄掌理,他今日与司刑长老已是撑着虚弱之身的了……”
汤念竭力保持平淡的语气,但还是能够听出来心疼与闷怨。
心疼对谁的,闷怨又是对谁的,不用动脑子都知道。
“汤念,可记得长老备训之一就是忌讳多言?”
刚沉静下来没一秒的功夫,一句训话随着突至现身的仙君而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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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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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汤念闻声转头,脸上还带着一点惊慌神色。
但很快,他就低头认错,“师兄我知过了。”
“抄写长老备训,晚些时候交予我查看。”
背手的银纹仙君下起令来冷淡威严,面仍无几分血色,却背脊挺直,髻正眉清,仙气盎然。
“是。”
没有任何抵抗狡辩与不满神情,被罚的金纹少年承了下来,消失在了原地。
一声不吭目睹的坐地二人组估摸着,他肯定立马去抄那什么长老备训了。
现在独余一位仙君了,他看向随意坐地的二人,远距离看起来眉目浅淡,无情无欲。
“鹤凌序,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宿半微于静谧中开口了。
瞥了眼她的表情,钟迟不动声色地垂下视线。
被点名的仙君扬眼看她,无声看了约有一息,才挥手将她送到了眼前。
他移腕下诀,随后问道:“何事?在这里说,无人会听到。”
宿半微感慨鹤凌序的上道,抓住机会问他:“钟迟……的事,你没说?”
唇色还尚显素白的仙君听到这几近笃定的问话,眸色泛起冷调,但还是低着声音跟她解释。
“邪体入世,若控制得当,不会为之祸乱,且有希望从人身上剥除。”
“我虽未公开,但钟迟不可再使用邪体术法,因此他也不可离开我的视线。假使邪体失控,他额头上会出现图腾标志,届时,唯有与邪体一起处死了。”
宿半微为难道:“难道钟迟要一直跟在你身边?”
“是。”
果断的回答,没有一丝可商榷的余地。
他抬眼看向远处坐着凝望过来的人,又提醒了一遍:“念在你们凡人之躯,便只判了鞭刑,鞭刑之后,钟迟便不得离开乾泽。”
宿半微急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