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爸爸,妈妈,抑或父王,母后,若这世上真有灵魂,你们可看到?如今女儿已经足够幸福,从来我只是平凡人,只愿如此平凡下去。
“夫妻对拜!”
凤南风,若说以前对你的爱来自于曾经的“玄月”,现在我可以肯定,我爱的人,是凤南风,不是没有玄月记忆的凤南风,也不是只有玄月记忆的凤南风,而是如今的你,真真实实的你!
“礼成,入洞房!”
手被温柔执起,紧紧握住,跟着他转身,跨过喜堂门槛,感觉到门外袭来的微风,徐徐吹皱眼前的大红盖头,耳边尽是祝福的欢闹声,心中溢满喜悦,我终是,嫁作□了。
“落落。”
不期然一个熟悉的男音,轻轻飘在耳边,声音很小,几乎被四周的喧闹之声盖住,到我耳里却是清清楚楚,猛地停下脚步,心头更是欢喜,玄夜!
“落落!”
又是一声,音量更大些,带着些微颤抖。
我一把拉住凤南风,感觉到周围人群正在散开,府内渐渐安静下来,那一声呼唤便更加清晰,“落落!”
“玄夜?是你对不对?”我高兴地问道,就知道我成亲,他一定会回来。
“落落,你跟我走!”玄夜的声音越来越近,却还是细微,带着几分苦楚。
我不由又紧张起来,拉着凤南风的手都沁出汗来,断续问道:“玄夜……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声音听来如此孱弱?
“落落,你跟我走。”
还是那句话,心下慌乱不堪,一手扯下盖头,看到玄夜站在几尺开外,还是初见时那身衣服,却已经松松垮垮,几个月的时间,怎能瘦成这般模样?
“玄夜,你怎么了?你带着斗笠干什么?”心疼不已,想要过去,却被凤南风拉住。
“落落,你跟不跟我走?”玄夜不回答我的话,又是让我跟他走。
“可是,玄夜,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你看,我做新娘了,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了?”只看一眼便知道瘦得只剩骨架,站在那里好似一阵风都会将他吹倒,声音虚弱,每说一句话都像耗尽全身力气。
玄夜静立不动,片刻,突然举手拿下斗笠,看着他的模样,鼻头一酸,眼泪马上流出来,这哪里还是迷倒一群少女俊朗不凡的玄夜,原来炯炯有神的双眼深凹入眼窝,颧骨高高凸起,脸色有些发黑,双唇却是惨白。
周围一片惊呼,所有人大退几步,转眼看凤王的脸色都白了白,凤南风更是抓紧我的手,再看玄夜才发现,他的眼睛,不是初见时的墨绿色,已经变回黑色。
使劲甩开凤南风的手,过去扶住他,眼泪早已泛滥,一手抚上他深凹的脸颊,哽咽问道:“玄夜,到底是怎么了?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啊!”
“跟我走!”玄夜拉住我的手就要走,被不知何时赶来的凤军拦住。
“落儿,回来!”凤南风一身红衣,衬得脸色微暖,此时却是薄唇紧抿,死死盯着玄夜。
我看看玄夜,又看看凤南风,不知事情怎会变成这个样子,玄夜过来,不该是祝福我的么?怎会执意要我跟他走?这几个月他又经历过什么?
“玄夜,今天我结婚呢,我没想过自己可以嫁人的……”看着玄夜轻声说道,以为自己活不过二十岁,哪里想到有一天可以嫁作人妇……
玄夜的黑眸瞬间黯淡,垂下眼睑,再睁眼又是透亮,颤声道:“还当我是哥哥,你就跟我走!”
不知今日玄夜是如何了,这种状态,的确让我担心,可是……
“玄月……”我转首看向凤南风,带着些许祈求:“今日……先到此为止可好……”
凤南风的冰眸瞬间如冰凌一般,泛着阴冷摄人的光泽,突地冷笑一声:“落儿,你要跟他走?”
这一问我又愣住了,玄夜如今孱弱无力的样子,好似病入膏肓,我不愿丢下他,可是凤南风,今日大喜,举国皆知,府上都是达官贵人,连凤王都在场,这般离去,让他颜面何存?
转首见凤王,他瞥向别处,好似打算不管不顾,再环顾四周,上次凤南风的婚礼天星老人来过,若是他在,或许还有其他商量,可是没看到他,却看见影休,藏蓝长袍,带着淡淡笑意站在人群中,他竟真的来了,不是被凤王通缉么?
“玄夜,今日……”想再试着说服玄夜,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你到底走是不走?”玄夜已经不耐,大声问道,哪知声音一大,身体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上,我伸手想要接住他,却没有那般力气,连着也坐在地上。
“玄夜,你怎么了?你是怎么了?”刚刚的泪水未干,眼泪又留出来,一滴滴落在玄夜脸上,我连忙替他擦去,求救般看向影休,影休缓缓走过来,拿住玄夜脉搏,半晌,摇头道:“除了有些虚弱,脉象并无异常。”说罢起身退回人群。
脉象无异常,那是怎么了?
无助地看向凤南风,他却是深锁眉头,一脸漠然。
玄夜试着撑起身子,我忙扶他起来,他又颤声道:“落落,跟我走。”
“嗯,”我连连点头,心中哀戚,眼泪一串一串掉下来,“我跟你走,你别再说话了。”
扶他站起来才发现玄夜全身的力量几乎都没有了,都靠我的扶持,我甚至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自行到的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