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樱送齐辞到侯府门口,与他告别,“快去吧,晚上等淮安回来一起吃饭。”
她看见张二将马牵来,齐辞自然地翻身上马。
宋樱不禁思考,他有多久没有碰过马匹了?
大概两个多月了。
如今齐辞又回了马背上,策马离去,他仍旧是她偷见过的那个傲气又意气风发的男子。
马蹄踏尘,扬起一片埃土,曾经高高束起马尾,变成了束发,一抹身影消失在街上。
宋樱回到院子,不久后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以往她随便走的就能看见齐辞的身影,现在他腿好了,去了军营,她见不到人,反倒开始想念。
忽然,报春从屋外进来,“世子夫人,有您一封信。”
抱着雪宝的宋樱有些好奇,“信?是婉婉写的吗?”
除了苏婉清,宋樱几乎猜不到会有谁给她写信。
报春摇头,“不知道,门房只说是给世子夫人的。”
宋樱拆开信一瞧,脸色顿时变得不好。
白沐莲邀她风满楼一叙,有要事同她说,是关于齐辞的。
白沐莲似乎是算准了齐辞不在,也算准了她不想赴约一样。信中要她务必赴约,白沐莲和齐辞间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都会在今日知道。
……
风满楼,包厢。
宋樱到时,白沐莲已经在包厢中了,似乎是等候多时。
白沐莲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是张矮桌,桌上摆了茶具。她身旁的小火炉上烧着水壶,正在煮茶的她看见宋樱来,柔柔一笑,招呼道:“表嫂来了呀,坐。”
厢房中只有她一人,没有丫鬟,故而宋樱让报春去了厢房外面候着。
白沐莲仍旧是那副柔弱无害的模样,只要是没说话,她单是在原处坐着,一看仪态便是温婉端庄的闺秀。
宋樱被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弄得很不舒服,也知道她对齐辞的心思,故而不会被她面上的假象诱导。
她不是好人。
宋樱与白沐莲相对而坐,免了不必要的寒暄,直接问道:“表妹找我来何事?”
白沐莲先斟茶放过去,毫不避讳回道:“我喜欢表哥。”
“我知道呀,淮安跟我说了。”宋樱忍着不高兴同白沐莲说话,她不能总被齐辞护着,齐辞不在的时候,她也会保护自己,她不能表现太生气,不能被白沐莲卡笑话。
宋樱好心劝道:“可淮安不喜欢你,表妹不要再淮安身上浪费心思了,早日寻个良人。”
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白沐莲笑笑,将茶杯递到唇边轻呷一口,勾唇笑道:“表哥以往不是也不喜欢你?”
“还有,表姑母从来都不喜欢你吧,否则也不会连一声母亲都不让你叫,让你尊称她为郡主。宋樱你只知道为什么吗?”
白沐莲将茶杯一放,将伪善的面目撕了下来,看向宋樱的眼神变得轻视和不屑,“那是因为表姑母早已默认了我才是齐辞的妻子。表姑母期望的儿媳一直是我,论琴棋书画,你有一样胜过我的吗?”
此时炉上水壶里的水沸腾,白沐莲又优雅地提壶,将沸水倒入茶壶中。
“工部员外郎的女儿,怎么配得上侯府世子?他是侯府世子,是将帅,你一个小官之女,你能给他什么?是你的哭闹吗?”
宋樱眼神黯淡几分,似在对她的话进行一番思考。
白沐莲奚落一笑,“你样样不出彩,怎能博得婆母欢心?不被认同的婚事,是门好亲事吗?永远不会是。宋樱,不觉得嫁入侯府的这段日子过得很累吗?这婚事本就是场闹剧,如今表哥的腿好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我才是最配他的女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公婆的接受,都不是你能比的。”
“识趣的人会收拾东西离开那本不属于她的地方,你说对吧,宋姑娘。”
宋樱最讨厌表里不一之人,更讨厌白沐莲那噼里啪啦说的一大段话。
侯府中是有人不喜欢她,但只要齐辞心里有她就好。齐辞会考虑和体谅她的感受,也从未嫌弃过她不显的出身,他们还要好好过日子呢,才不会旁人影响感情。
宋樱眨了眨眼睛,说道:“可这是圣上赐婚,怎么轻易和离?”
看见白沐莲明显不悦的面色,宋樱又道:“表妹是想纳到淮安身边当妾室吗?这个我倒是要回去和淮安商量商量。”
白沐莲被这话激怒,怒目而视,连声音都大了一些,“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我怎会当妾?!做梦!”
宋樱淡淡说道:“那你去求圣上和离圣旨呗。”
她起身,道:“淮安还在府中等我,告辞,不见。”
刚走几步,她忽地停住,补充道:“我和淮安很恩爱,他应是不会纳妾,白姑娘还是趁早另寻良人吧,莫浪费时光。”
话毕,宋樱朝门口走去,推开紧闭的房门头也不回离开包厢。
那话对她没用,她才不会自卑呢。
她都没有嫌弃齐辞双腿废了,齐辞自然也不会嫌弃她出身,连永昌侯昨日都说这门亲事绝配。
清河郡主冷虽冷了点,但昨日不也送了云锦衣裳,还打了十套新首饰给她。这算是接受她了吧?
想唬她离开齐辞身边,门都没有。
哼,坏女人!
……
然而事情既然发生,便会留下痕迹,宋樱回府后齐辞还没回来,她无聊之下总是想起白沐莲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