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这几日哭了有两三次了吧。
静谧的夜中,她悄悄擦泪,不愿哭出声来让齐辞听见,她心里有气,不愿意搭理齐辞了。
在漫长的静谧和黑夜中,身侧的男子突然翻身,宋樱察觉他坐了起来。
“你就是在嫌弃我?是不是?”齐辞忽然开口说话,打破了帐中的宁静,望着背对着他睡的背影,说道:“你嫌我碰了你,你沐浴,你擦香膏。”
他想不明白,睡不着,更不愿负气而眠。
宋樱感觉她被污蔑了,被齐辞突然扣了盆脏水泼下来,她情绪忽就上来了,忘了眼底还有泪,翻身过去,也坐了起来。
“明明是你嫌弃我!”
宋樱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微发颤,把不愿意说出来的隐晦话道出,“你下午闻到了那味道,你厌恶,也厌恶我。”
齐辞怔怔坐在原处,“下午?我厌恶?”
他不会想不明白,忽然间就弄清楚了。宋樱下午跌落他怀里时,以为他不喜欢她身上的脂粉味,所以才破天荒沐浴后擦香膏,她不是在嫌弃他的触碰,反而很看重。
心尖漾出涟漪,齐辞莫名有了暖意在心头。
“没有,我没有嫌弃你,也不厌恶你身上的脂粉味。”齐辞不是聋子,听出了她的哭腔,知道她哭了,心甘情愿放低姿态哄道:“对不起,是我想太多,误会了。”
握住她垂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齐辞又道:“我误以为你是嫌弃下午被我无意间碰过,我向你道歉。阿樱,我们不要再置气了,我从未嫌弃你。”
宋樱心上一颤,身子也跟着僵直起来,家里人只会唤她小名,“阿樱”这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听。
“阿樱。”
齐辞又唤了她一声,比第一声柔了些。
宋樱心跳好似漏了半拍,那被男子大掌握住的手下意识攥紧。
“我、我不生气了。”宋樱小声说道。
原来齐辞不是嫌弃她。
她才不会告诉齐辞,她说的那味道是什么,便就让他误认为是脂粉味吧。
黑夜中,借着暗淡的烛光,男子伸手拭去她面颊的泪。
宋樱微怔,然后她不知怎么就被齐辞揽着肩头躺回了床上,头也枕在了他手臂上。
两人间各自盖的被子在这一瞬间好像显得多余。
四周安静了下来,两人似依偎非依偎地靠在一起,女子身上淡淡的香膏味道化散开,似轻柔和煦的微风轻轻撩拨心弦。
后半夜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
宋樱早上醒来听说下雪了,还未等报春递来要穿的衣裳,便裹着暖和的狐裘披风去了窗边。她推开窗户,果真是白茫茫一片。
青灰屋瓦被白雪覆盖,院外堆了厚厚的雪,琼枝玉叶,银装素裹。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然而落,如絮如棉。
这场雪还在下大。
“好漂亮!”宋樱站在窗边看雪景,感叹道,全然忘了从窗边扑面而来的寒气。
身后传来轮椅挪到的声音,宋樱想也没想便知道是齐辞过来了。她转身,笑眯眯给齐辞分享喜悦,“世子快看,下雪了,外面的景致真好看呐!”
齐辞冷沉着脸,有些凶的目光落在她小足上。
宋樱窘,下意识低头,狐裘披风下是露出的亵裤裤腿和她没穿鞋的玉足。
听说下雪,她一激动就从床上下来,光着脚到了窗边。
宋樱羞赧地低头,浑圆小巧的脚趾往里缩,她有些后悔,再高兴激动也不能忘了穿鞋。她感觉齐辞在盯着她看,有些凶的眼睛望着她赤着的脚。
怪披风太短,没能遮住脚。
“还在傻站着。”
齐辞不悦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低垂着头的宋樱甚至能猜到他此刻定是板着张脸。
齐辞拨转轮椅,靠近窗户,伸手将大敞开的窗户“砰”的一声关上。
他忽地伸出手臂,将低头傻站着的女子抱到腿上坐。
宋樱猝不及防,等她晃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齐辞大腿上,男子那遒劲的手臂揽着她细腰,宽大的手掌垂放在她坐着的腿上,垂着的小足往回缩,掩在了披风下面。
她睫毛轻颤,背脊绷得直直,不敢乱动,呼吸间满是男子身上清冽的味道,扰得她脑中空白一片。
他干嘛呢,为什么要抱她!
宋樱难为情,即便眼前是一面墙,她眼睛也直直盯了过去。
屋中伺候的丫鬟们识趣地离开,走后不忘关门。
齐辞转着轮椅,回到床榻。他弯腰,握住她白皙纤细的脚踝,然后用掌心托着那小巧柔软的玉足,另一只手则拿起一只干净的白绫袜。
宋樱脸红透了,比煮熟的虾还要红,心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被男子温热掌心托着的足本能地缩了缩,但被他握得紧紧,到头来分毫未动,仍在他掌心。
“我自己来就好。”宋樱赤红着脸弯腰,去齐辞手里拿白绫袜,然而手指落了空。
齐辞仿佛没有听见她话一样,不发一言,兀自将绫袜穿进她小足上。
他眼睛在她浑圆小巧的脚趾上多留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个词——葡萄。
晶莹浑圆的白皮葡萄。
忽地想尝一尝。
会不会把她吓住?
应是会吓到她。
齐辞垂眸系着脚踝上的绫袜带子,余光却在她另一只赤.裸的小足上。